叶长天转身走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大话已经放在那了,再回去是不是很没面子?他索性找了一块空地躺了下来,看着头顶阴沉沉的天。想起自己出事那天的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那天自己被师父就醒的时候,白爷爷抱着自己喜极而泣,那样的样子是伪装不出来的。
其实白爷爷把自己当亲孙子一样看待,师父更是对自己有再造之恩,自己刚才的那番话真的是太伤人了。他们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怕自己懈怠而已,而且他不但是自己的爷爷,更是自己的上司,他的话就是命令啊。想到这,叶长天懊恼的扇了自己几记耳光。
他的倔强和好强自己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要以一个准刺客的身份来要求自己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还没有实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不平事等着自己去摆平,为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伸张正义。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叶长天下定决心了,回去。就算白爷爷怎么惩罚自己,一定不再多说一个字。一定要学会服从和隐忍。
二老此时正乘着凉风在山顶下围棋呢,根本没注意已经回来的叶长天,叶长天不好意思的走到二老面前说道:“白爷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别生我的气啊!”
二老就好像完全当他不存在一样,依然谈笑风生,在棋盘上博弈,叶长天自知理亏,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完成训练。
叶长天径直向那块大石头走去,二话不说就背在背上,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不死的,你看人还真准啊,他果然回来了。”虬须眯着眼道。
“你不也是知道他肯定会回来的吗?”白老爷子道。
二老相视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当然清楚叶长天的为人,否则也不会选他当弟子了,只是这孩子的野性太重,需要打磨,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学会忍耐,学会服从,学会自我控制,学会坚持,这才是最重要的。
又是一场倾盆大雨,二老已经收了棋盘回去了。叶长天依然背着巨石稳稳的站在雨地里,脚下已经陷下去了两个深坑,里面已经积满了水,背上和手上的伤口不断的被雨水冲刷着,疼痛感似乎已经有点麻木了。
叶长天的四肢很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胳膊酸胀疼痛,背脊被压的已经有些变形了,腿更是又酸又涨,脚还泡在泥泞的水里,这看起来根本不像训练而更像是一种刑罚。
雨终于停了,已经是傍晚了。
虬须这时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叶长天面前,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时不时的品一口香茗,甚是惬意。忽然,虬须纵身一跃,跳到了叶长天背负的石头上,悠然的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
叶长天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体能还像有点跟不上,被虬须这么一压,顿时更感吃力。但是这就是训练,残酷性不言而喻。退缩?那可不是叶长天的性格。
虬须躺在石头上不停的晃动,而且幅度越来越大,叶长天为了让自己不倒下,只好稳稳的扎起马步,用腰部力量控制石块的稳定。
虬须好像越玩越开心似的,忽然站起来双脚各踩一边,摇摆不定,下面的叶长天可惨了。本来就站的腿脚发麻,刚才还勉强跟得上师父的节奏,现在就是完全就被虬须的节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眼看就要倒了,叶长天赶紧叫道:“师父,您这是干什么啊?”
虬须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刑天啊,你怎么在下面啊,我刚才看见这有块大石头,正适合睡觉我就上来了,没想到这石头还能动啊,真是太好玩了。你也上来试试啊。”说着,又开始晃了。
叶长天在下面一身的冷汗,我在这都蹲了快一天了,你没看见我?我倒是想玩呢,我怎么玩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是,还是尽量用腿部和腰部的力量将石头尽量控制住。虬须在上面感觉到叶长天在暗暗使劲想将石头控制住,顿时来了兴趣,叶长天往左他往右,叶长天往右他又赶紧往左用力。
叶长天下面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但是渐渐觉得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酸痛了。而且自己腰间仿佛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游走。
虬须蹦跶了好久好像是累了,又躺在石头上,对叶长天说:“刑天,你的腰阳关已经打开了,现在我就传你本门内功心法《涅槃经》,石块可以放下了。”说完,跳下石块。
叶长天一听,赶紧放下这背了一整天的巨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把腿从那水坑里拔出来。照着虬须的样子盘腿坐下双手结印。
虬须缓缓说道:“本门与蜀山同气连枝,只是本门开山祖师玄尘道长不愿卷入江湖的腥风血雨,便离开蜀门,开创了一气宗,起初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炼气养生,谁知道后来,一气宗的门人越来越多,引起蜀山的嫉恨,蜀山的传人竟不断的找我一气宗的麻烦,祖师无奈之下,便创了《涅槃经》外功心法,让门人修习以抵抗蜀山的追杀。但是祖师为人谦和,不愿与人为敌,而且对蜀山心存感激,为了让门人不再被蜀山仇杀,便遣散了大批一气宗门下弟子,只留一人做入室弟子,以传承本门。后来,本门就沿袭这个惯例,一代只收一个弟子,直到今天。”
叶长天双目紧闭,仔细的聆听师父的教诲。
虬须接着说道:“本门《涅槃经》分上下两卷,上卷以炼气为主,为内功,下卷以外功为要。现在我就先教你呼吸吐纳之法。”
说完,虬须做了几个深呼吸,对叶长天道:“好了,你学会了吗?”
叶长天一脸的无奈看着虬须道:“师父,你什么都没做啊,我学什么啊?”
虬须道:“不要以为本门的内功多么高深,这呼吸吐纳说白了,就是深呼吸,将体内浊气呼出,将清气吸入,依次循环,但是想要做好却不容易。当年祖师只是为了养生而已,田间农夫,市井常人都能练习,太高深的话,以这些人的资质是很难理解的。只是后期经过历代传人的不断完善,《涅槃经》才形成了现在的体系,不过传到我手里能剩十之二三吧,不过这也够你小子喝一壶了。”
叶长天睁开眼,无奈的看着师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虬须不再说话,双手结印,渐渐入定。叶长天照着虬须的样子,心里什么都不想,渐渐的睡着了。
忽然头上一阵痛感传来,叶长天睁开眼,看见虬须怒目圆睁,拿着一根树枝,盯着自己。
叶长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师父,我照着你的样子,结果就这么睡着了。嘿嘿。”
虬须气的吹胡子瞪眼,刚才听也叶长天的呼吸均匀自然,而且气息越来越长,自己心里还窃喜,以为这小子天资过人,这么快就领会了呼吸吐纳,没想到,渐渐传来鼾声,虬须睁眼一看这小子居然睡着了。气的虬须撅下一根树枝照着叶长天就打。
虬须指着叶长天刚才搬过的巨石说道:“刑天,背上。”
叶长天看着那块巨石就发愁,但是自己练着功睡觉,这也实在说不过去。就乖乖的把那块巨石背在身上。一脸幽怨的看着虬须。
虬须从一旁捡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照着叶长天的小腿就打,疼的他嗷嗷直叫。虬须一边打还一边说:“叫你练功偷懒,叫你睡觉。”
叶长天知道自己是金体,可也不是金子做的这一棍抡上腿还不断了啊?就想抬腿,但是背上又背着石头,硬硬的挨了一下。他渐渐的找到了诀窍,只要自己换退速度快,这棍子还是打不上自己的。只是,一条腿支撑自己身体难度有点大,可这也比挨打好多了。
起初虬须每一棍多能打中叶长天的腿,后来,居然都打不到了,这小子换腿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单腿站立的时间越来越长。虬须假装生气,扔下棍子不打了,盘坐在叶长天一边。
叶长天看着师父不打了,觉得没意思,就看着师父的样子,自己也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重量,肚脐的地方有一股热气蒸腾,全身极为舒服,他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已经静止了,眼睛不用睁开眼就能感觉到周围的动静。
渐渐的,自己好像处在一种睡眠的状态,但是意识却是非常的清醒。
虬须睁开眼看着叶长天,满意的捋着胡子笑着。心想:这小子果然有天赋,竟然稍一点拨就能自己悟出炼气的真谛。
这炼气之法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将自己体内的气不停的循环,将浊气排除,清气纳入,并将清气存入丹田,丹田就像一个气囊,不断的吸收来自外界的清气。在身体需要能量的时候,瞬间纵观全身,并迸发出来,那力量是十分惊人的。
但是,炼气讲究悟性,如果这人天资极差,就算说破天,他也感觉不到什么是气,悟一辈子也悟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叶长天的悟性无疑是最好的。
叶长天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自己就好像美美的睡了一觉,完全没有疲倦感,背上的巨石还在,虬须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叶长天放下石头往大殿走去。
虬须跟白老爷子正在喝茶,看见叶长天进来,两人哈哈一笑。
白老爷子道:“长天,当初我请着老杂毛传你《涅槃经》就是想你能将能量积累下来,再接受我的超级训练。一来可以增长体质,二来,可以让你的恢复速度更快,没想到你悟性极佳,才一晚,就已经学会呼吸吐纳之法。而现在你是金体,我们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看来,根本不用三个月,一个月,你就安全可以去接受考核了。”
虬须在一旁笑而不语,叶长天兴奋的无以复加,看着自己已经粗了一圈的臂围,自信的笑了。
道观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向道观靠近,还不时警觉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直起身往大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