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就防着他,前世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动手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他还想打我,没门!
见我爸的大耳刮子就要落到我脸上,我往下一蹲躲开了,然后直接往门口跑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声叫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叶先河为了城里的狐狸精和狐狸崽子要打死亲生女儿了,大家来看看啊!”
先前我才和刘春红干了一架,现在多少人等着看我家的笑话,这一嗓子,我是卯足了劲儿喊的,立马村里的人就围拢过来了。
叶先河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也是村里第一个进了城有正式工作,还在城里买了平房住的人,现在每回回村,不管是大事小事,他都穿的十分得体,我这么喊,得多掉他面子,他估计恨不得卸了我的胳膊腿儿。
“叶青!你找死!”
果然,叶先河没想到我不仅敢躲他的巴掌还敢冲出去乱喊乱叫,简直是气炸了,要不是我妈死死的拽着他,叶先河能操起门边的斧头把我砍了也没有不可能的。
“你想我死啊,可是你想清楚了吗,要是我死了,谁在村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卖粮食换钱给你女儿买新裙子啊?谁大冬天的缝的手指头都裂了还给你儿子做棉衣棉裤?谁省吃俭用的省下钱给你老婆和你攥着啊?”
我怒红了眼睛,一边骂着一边捏紧了扫帚,以防我爸真的要打死我的时候我有东西挡一下,很显然,我这话让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叶先河听了我这些话,猛的一脚踹开我妈,双眼喷火似的瞪着我:“叶青,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做什么,给我进来!在村里你都野惯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的!”
“你敢说不是吗?来啊,叫你城里那个女人过来对质,不敢的话,咱们就去你们单位领导那里说道说道,你搞破鞋作风混乱,敢吗?你心虚吗!”
我大声的吼了回去,丝毫不示弱。
对质?
叶先河还真的不敢!
要知道我妈胡玉兰长的好看,娘家也不差劲,年轻的时候可多小伙子追了,可愣是被我爸三言两语的迷了眼,最后我爸和我妈在村里摆酒结婚了,外公外婆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把家产都给了我爸。
谁知道外公外婆去世没两年,我爸就趁着进城的机会跟城里的一个叫潘月的女人勾搭上了,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可宝贝儿了,我妈抱着才三岁的我苦苦在村口等了好几天才等到我爸和潘月,但是他们才是正经扯了结婚证的,我妈这种只摆了酒的人家根本不承认。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是我妈带着我在村里过,我爸每个月给我这边一点生活费,过年过节有空就回来看看,可这点生活费也在五岁那年断了,说是他在城里工作工资也不高,还要养老婆父母亲和两个孩子根本不够用,我妈心软就同意了。
潘月最恨就是别人提起她和我爸这事儿。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不光彩,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时不时有人提起她还是会觉得怒。
明明她才是扯了证的,为什么被人看成搞破鞋的?
所以潘月也打心眼里儿格外的厌恶我和我妈,就没事总是挑唆着我爸来折腾我妈,把我妈折腾死了又轮到我。
我妈倒是大度,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只是上一世,我妈都退成那样了,仍旧被我爸和潘月活活累死,辛辛苦苦给我攒下的学费家产都被他们坑走了。
而我也沦落到为他们做牛做马,到最后还因为潘月的女儿犯了事,潘月推我出去顶罪,让我被一群流氓活生生的乱棍打死。
真是可笑至极。
叶先河愤愤不平的指着我呵斥:“我告诉你叶青,别以为你在村里,我就管不住你了,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少管,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一码归一码,刘婶子是你放狗咬的吧,她可是你未来婆婆,全村都晓得你们订了亲的,你不光不知道检点去勾搭汉子,现在还放狗咬人,真是翻了天了啊!”
这话是一个亲爸能说的出口的吗?
我妈听着简直是气都喘不匀了,旁的人说还算了,可叶先河是亲爸,怎么也跟着往自己女儿身上泼脏水啊,青青才这么小,怎么就不知道检点去勾搭汉子了?
不过是救了个人罢了,还惹出这么多,早知道就不救了。
叶先河说的是人话吗?
“先河!你说的什么东西!”我妈胡玉兰一向都温柔,虽然是个村妇,文化知识不多,但是为人勤恳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轻易不跟人脸红耳赤吵架的,眼下气急了,可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重话,太过分的也想不出来说。
我妈扑过来挡在我跟前,就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似的,浑身都激动的抖着。
一看我妈被气的满脸通红,还全身发抖,我心里就恨,手里抓着的扫帚就朝叶先河扫过去:“你滚,这里不欢迎你!刘春红这么好,你把她留着给你那个狐狸崽子叶谣当未来婆婆啊!你愿意吗?凭什么要作贱我?”
叶先河没想到我竟敢先对他动手,以前唯唯诺诺的,现在竟然跟个小泼妇似的,打人打的地方还好像是挑了什么穴位似的,几棍子下来也没怎么疼,倒是手脚都麻了,他想反手用劲儿都没力气。
邪门儿了!
我狠狠的咬牙,反正豁出去了,要什么名声啊,什么泼妇什么不孝大逆不道都比不上活下来不被人坑死重要:“妈!去把村支书叫来评理!要是村支书没空,就打电话到我爸单位去找领导!再管不了,就打到派出所去!”
什么?
还真要去他单位闹腾?
想当初,叶先河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哄着胡玉兰不把事儿给说破的,现在要是真的捅了出去,他那铁饭碗也要丢了的,而且还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这怎么可以?
叶先河率先就怂了,踹了一脚也跟着要扑过来的我那条大狗,气势汹汹的叫道:“行!叶青,你现在连你爸都不认了,还敢打我了,真是个孽女!你给我等着,我现在亲自去把村支书请来,我就让你看看谁才是道理,让你心服口服!”
话是吼的利落,但是怎么听着都觉得有几分色厉内荏。
叶先河转身就跳上他那辆我妈和我熬了三年省出来的钱给他买的凤凰牌自行车,朝村口奔去,我狠狠的扬起手,捡起一个石头朝他背后砸过去,咣当的一声砸到他的自行车后座,叶先河回头大叫着骂了我几句,加快了踩车的速度。
围观的村民都看呆了,要是说我之前和刘春红敢闹起来那还情有可原,可叶先河那是我爸,亲生的爸,我竟也敢这么豁出去不要命似的,完全不顾及情面,浑身的戾气重的狠,一副打不过就同归于尽的姿态,简直是和以往大相径庭。
“天啊,我说胡婶子,你家青青是咋了啊,是不是染了什么脏东西啊,不然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人群里不仅冒出一个声音。
我看了眼,是村里的一个寡妇,叫宋彩云的,平日里最爱和刘春红在外面说长道短,而且还曾经想要勾引叶先河,只是叶先河没看上她罢了。
“你才脏东西!你特么全家都是脏东西!滚!”
我余怒未消,逮着一个就骂一个,反正村里这些人,平时也没多看得起我妈和我,不落井下石的,也是旁观冷笑的多,没有几个是伸出援手的,我何必给他们留个屁的情面?
“你这死丫头,现在是疯了是吧,怎么见谁都咬啊,我又没得罪你,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这不是关心你么?”宋彩云话还没说完就结巴了,她看着我走了过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你……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