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将水杯放下,从被窝里钻出来,坐到了床边。
“我想方便方便,你扶我去茅厕吧!”
这个要求对于丁小媳妇儿来讲,应该还算正常,但对于丁董事长来讲,就肯定有点过份了。
王平安仔细观察丁丹若的表情,这已经是最后一关的测试了,如果丁董事长稍有不满,那表情上肯定会表现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能扑捉到,便可以再进行测试,如果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那就算她过关了,确定是丁小媳妇儿了。
丁丹若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很关心地道:“少爷不用去茅厕啊,用马桶就好了,奴婢把马桶刷得可干净呢!”
说着话,她真的从屏风的后面取出一只红漆马桶来。
“少爷,你是要在床上方便,还是下地来?”
“我……还是下地吧!”
丁丹若将马桶放到床边的地上,扶起王平安,然后蹲下身子,面对少爷,就要去解他的裤子。
王平安吓了一跳,心头砰砰,及时地记起了“蹲马桶的全套流程”,流程有点尴尬,而且不符他的现代观念,再加上脸皮实在不够厚,太难接受。
“算你过关了,我还是自己方便吧,你出去等着就好。”
“过关,什么过关?”
丁丹若没听明白,可却被这莫名其妙的话给吓住了,眼圈立刻就又红了。
“以前都是奴婢伺候你的呀,少爷是嫌弃奴婢,要赶奴婢走吗?”
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在王家当童养媳已经是她能过上的最好的生活了,要是被嫌弃被赶走,她是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了。
小姑娘被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小手死死抓住王平安的裤子,不肯放开。
“你别哭,你别哭啊!好好好,要你伺候,你继续吧,继续。”
丁丹若这才松了口气,“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少爷不要奴婢了呢!”
小手往下一拉,动作熟练,干脆利落,比王平安自己脱的都快!
坐在马桶上,王平安无比尴尬,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想接受这样的生活,还真得慢慢适应才行。
丁丹若怕他着凉,在他腿上盖了一条小小的毯子,看毯子的大小,竟是专门在蹲马桶时用的。
有心让丁丹若出去,可又怕她误会,王平安为缓解尴尬,只好没话找话。
“丹若,你知道你名字丹若是什么意思吗?”
丁丹若伺候他方便,却没有半点的尴尬,更没嫌味道臭,听少爷问话,小脸又红了红。
“听夫人说丹若是石榴的别称,石榴多子,口采特别好,吉利。”
“所以你是石榴姐,嗯,是石榴妹。”
“少爷说奴婢是什么,奴婢就是什么。”
王平安方便完了,伸手管丁丹若要草纸。
王家有钱,擦屁股不用厕筹,而是用草纸,在这年头还是很奢侈的。
丁丹若却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将他腿上的毯子拿掉,让他稍稍起身向前弯腰,露出屁屁。
这回换王平安脸红了,“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还是奴婢来吧,奴婢擦得很干净的!”
用草纸把王平安的屁屁擦拭得干干净净,这才又给他穿好裤子,扶他重新回床上躺好。
在出去倒马桶前,还特意把屋里的檀香炉香火调大了些,去去屋里的味道。
看着丁小媳妇儿忙碌的身影,王平安叹了口气,自己过不惯地主老财的生活,不喜欢如此地使唤别人,可这年头不如此使唤别人,别人还不高兴呢。
万事还得自己动手才行,不能被奢侈的生活迷住了眼睛,要想在唐朝立足,那么动手的能力是不能退化的。
“少爷,厨房送来了香粥,你坐着别动,奴婢喂你吃吧!”
“好啊!”
自己动手的事情嘛,还是以后再说吧,总不能辜负了小姑娘的一片好心!
且说王有财拿了药方,让仆人驾着马车进了徐州城,直奔城里最大的药铺济生堂。
济生堂便是成神医开的,成神医名叫成济生,由于医术了得,所以被徐州百姓称为神医。
济生堂是城里最大的药铺,药材最全,如果某种药材在济生堂买不到,那么在徐州其它药铺就也买不到,只能去洛阳或者长安买了。
来到济生堂,王有财问小伙计成济生是否在药铺里,小伙计说出诊去了,现在只有坐堂医在,医术也不差,王有财便让坐堂医出来。
唐代没有象现代一样的医院,不少医生兼开药铺,外堂抓药,内堂看病,而不出诊的医生则被称为坐堂医。
“坐堂”二字来源于名医张仲景,因为他在自家堂上给病人看病,所以世人称之为坐堂。
能在济生堂当坐堂医,医术肯定是不弱的,这坐堂医还是成济生的族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了。
王有财是大财主,坐堂医自然巴结,一听召唤便立刻出来。
“王老爷,您要是想买药,派个人来便成,何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王有财也不废话,直接拿出儿子开的药方,“我儿子得了热痢疾,就是成济生给看的,这事你们知道吧?”
听语气不善,坐堂医连忙陪出笑脸,“我自然知道,小公子的病情可有好转?”
“如有好转,我何必亲自跑来!”王有财哼了声:“你替我看看这个方子,可用不可用!”
坐堂医接过药方看了看,抬头问道:“王老爷,这是谁给你家小公子开的方子啊,这方子完全不对啊,您可千万不能用,药可不是乱吃的,需知庸医杀人不用刀啊!”
王有财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对儿子开的药方终究还是有些疑虑,毕竟以前王平安从来没有开过药方,这是头一回。
“这么说,你看这方子是有点问题了?”
坐堂医嘿嘿两声,“这哪是有点儿问题,问题可大了!”
“您家小公子得的是热痢疾,我家成先生开的方子用得是内热外达法,要把体内的邪热泄出来,可您看这个方子,这根本就是固涩的,体内的邪热本来就够多了,泄之唯恐不及,哪还能留在体内呢?按这方子吃药,小公子的病别说好了,有可能更重,这方子绝对不能用!”
坐堂医说得斩钉截铁,就差当着王有财的面撕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