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手里的的检查报告,陆景绅还要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时安:“小心,慢一点。”
沈时安面上带着大方温和的笑,时不时还皱一下眉。
她一句难过的失魂落魄才不小心扭到脚了,陆景绅马上就抛下了手里的事来找她。
季舒也配来插足他们的感情?
“陆哥哥,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忙吧,不然被爷爷知道了又该生气了。”沈时安佯装按捺着委屈,故意红了眼圈。
陆景绅皱眉屏息压抑着不满:“他还管不了这么宽。”
“谢谢。”
一道熟悉的声线对于陆景绅而言如雷贯耳,他瞳孔不禁紧缩,无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了从妇科诊室出门来的季舒。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就连沈时安本人的声线都发生了变化没有那么吻合。
她的脸色看上去没那么好。
“怎么了陆哥哥?”意识到陆景绅的不对劲,沈时安也回过了头,但看到的只是季舒的背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陆景绅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没什么,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
入夜,陆家依旧是灯火通明。
季舒的手从进门时就一直保持着捂着小腹的姿势,她刚换好鞋子,一道满是怒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季舒,你好大的胆子,打过胎这种事你不仅做得出来,还能面不改色的瞒下所有人,真是心思缜密啊。”
这段不愿回首的往事让季舒面色一变,捂着小腹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咬着下唇转过头,眼眶随之一热:“我没有…”
但刚转过头,一沓白纸就被迎面摔了过来。
“今天检查的子宫内膜异位症,就是你做了这种恶心事的报应吧?”陆景绅讽笑着,把被撕碎的结婚证一并扔了过去。
就算是只有五个月,这种来历不明还流产过的货色也让他无比恶心。
看着那一份检查报告,季舒忽然觉得,那被撕碎了扔在地上的不是结婚证,是她的尊严。
那是一份医学检查报告,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也是她被宣布选择性失忆的那一年。
虽然为什么会有那个孩子她不清楚,但是药流有残留而被生生刮宫的痛,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季舒浑身充斥着冷意,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手术台。
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没有丝毫的记忆,而催眠也并不能让她回忆起来。
没有任何恋爱的记忆和因为应激创伤让她做出了唯一的判断。
或许她被人强奸过,而总是出现在她催眠梦里的男人和春梦,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你这样的二手货有颜面告诉爷爷吗?我劝你在我告诉他之前,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去。”
男人的话冷冰冰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季舒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不想骗人,可这件事也不是她自愿的!
“我从来没有想隐瞒这件事的意思,但是谁都也没有问过我!”她忍不住反驳起来。
这件事哪有谁问过她的意思,就连一百万的债务也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多出来的。
“我也不想嫁给你,陆爷爷也开出了一个条件,你不如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季舒轻声阐述着,声音还打着颤。
陆景绅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捏上了她的下巴:“既然你人都站在这里了,就别跟我说什么你不想。”
每次听到她的声音,那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就让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力气很大,季舒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隐隐作痛了。
虽然她不是为了钱来这里的,但也是因为钱,别说陆景绅看不起她了,就连她也有些看不起自己。
不过没关系,就五个月,到时候清账了她就自己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和两个家有任何牵扯!
“好痛,请你放开!这不是我能改变得了的事,你放心,五个月到了以后我自己就会走,绝不会纠缠你。”无法忍受下,季舒挣扎起来。
但她的手瞬间被陆景绅握住,现在就连手骨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虽然现在他也很想把这个女人赶走,但是既然陆老爷子这么说了,外面就一定有人在看着。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陆景绅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做作’的女人,一字一顿开口:“最好是这样,不然我直接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疼痛让季舒忍不住惊呼,陆景绅下一刻就把她甩在一边,而后头也不回的出门下楼,最后传来的是大门被摔上的声音。
季舒实实在在的撞上一边的墙壁,身体上疼起来的地方越来越多,让她忍不住蹲到地上小声啜泣着。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从那一股悲伤中脱离出来后,季舒回了陆老爷子安排给她的房间。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虽然东西不多,也没有陆景绅的房间大,但是比起老小区里那个简陋的卧室,已经温馨多了。
这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将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她疲惫的坐在床上,心里还有些恍惚。短短几天,她竟然就嫁给了陆景绅。
就在她关上灯想要休息一会的时候,手机却在一片黑漆漆中亮了起来。
又是个没看过的电话:“请问是季钟正先生的女儿吗?”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说出她现在和季钟正没有关系了的时候,那人的话却让她愣住了。
“这里是仁心医院,季钟正先生出了车祸,由于伤势过于严重抢救无效,我们很抱歉,请您来医院认领一下尸体吧。”
季钟正死了?!
季舒的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又是一滴眼泪从眼角滴落。
虽然从小到大她都对这个养父失望,但是真正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竟然也有悲伤涌起。
虽然季钟正经常因为追债被打或者酗酒,但是身体一向不错,她本以为季钟正至少会纠缠她几十年,但是没想到,意外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