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干娘如今有伤在身,儿子记得您库房中还有两株血灵芝,青姑姑,劳烦你去库房里取出来。”姚依白一睁眼,就发觉自己正坐在矿宽敞明亮的正厅里,周遭一应事物都说明原主家境不错,而面前正站着两个男子,眉眼相似,仿佛是父子。“娘,东园的水榭凉气太重,不利于养病,不如叫干娘搬到西苑的听雪阁去?”潮水般的记忆忽然涌入脑海,就算前头已经来过两次了,姚依白还是不太习惯,胀得头脑发晕,不由自主的轻哼了声。那年轻男子还以为她是答应了,声音一下子就扬了起来:“多谢娘!快去将听雪阁收拾出来!干娘惧寒,听雪阁的地龙要烧得暖暖和和的……”瞧瞧,这热乎劲儿,还以为那干娘才是他亲娘呢!不对,那所谓干娘,本身就是他的亲娘。姚依白嘲弄地看着骆星宇喜气洋洋地吩咐着下人的模样,冷声说道:“慢着!”理清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再一睁眼看见面前的两个男子时,姚依白的眸中便带上了厌恶与鄙夷。这两个男子,分别是原主入赘的夫君蒋云义和养子骆星宇。当年原主生下长女后三年无所出,蒋云义便从外边抱来了四岁的骆星宇,原主是将骆星宇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甚至为了这个儿子,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想到,这所谓的养子其实是蒋云义和他的青梅竹马乌雅萍所生!而乌雅萍就是骆星宇口中的干娘!当初认乌雅萍为干娘,是因为骆星宇小时候差点走失,是乌雅萍找到他并将他送回了骆家。后面原主在蒋云义和骆星宇的故意引导下,觉得乌雅萍一个寡妇生活困难,便时常接济,当成姐妹一般相处。今日之事,便是因为骆星宇外出游玩,结果路上遇上劫道的,是上山拜佛的乌雅萍救了他,手臂上还替他挡了一剑。事实上,走失是假,劫道是假,挡剑也是假!蒋云义被妻子眼中的厌恶惊得心中一颤,可再等他细看,方才又好像是他的错觉了。“听雪阁是你姐姐的院子,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外人住?”骆星宇一愣,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娘,干娘怎么能是外人呢?”姚依白在心中冷笑一声,对于他们来说,乌雅萍当然不是外人,他们可是心心念念想着一家三口团聚。上辈子原主因为感念乌雅萍对儿子的救命之恩,是将她当做贵客来招待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可乌雅萍和蒋云义,一边挥霍着她骆家的家产,一边在原主眼皮子底下偷情!被原主发现之后,更是丝毫不念旧情,一碗药下去就毒哑了原主的嗓子,彼时骆星宇已经掌握了骆家的大半生意,等到骆家全部归属于骆星宇和蒋云义之后,更是一碗砒霜直接了解了原主的性命!姚依白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想着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姚依白不耐烦和白眼狼纠缠,直接起身往外走,一挥手:“东园水榭凉气太重,便换到客院去,听雪阁是你姐姐的院子,我说不许就不许。”“还有我库房中的血灵芝,那是你祖父祖母留给我的传家宝,极其珍贵,你干娘不过是轻伤,哪里就用得上这些?”原主身边的丫鬟叫做青樱,还以为自家主子今日面对少爷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的,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一听见姚依白这么说,当即就如释重负回到姚依白身边,跟着她往外走去。骆家祖传的传家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用在外人身上?骆星宇觉得自己面前的娘亲不对劲,往常对他都是有求必应的,可今日竟然一连拒绝了他两次?“娘!”骆星宇追出来,眼里隐隐带着怒意,忿忿道。“干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那血灵芝再珍贵,有儿子的命珍贵吗?”“你用你自己库房里的东西给她补身子我不说什么,我库房里的东西都是留给你姐姐的,你想都别想!”说完这句话,姚依白赶紧吩咐下人:“快备车!”骆星宇和蒋云义还满脸不解茫然,姚依白已经提着裙摆匆匆而去。“你娘就是嘴上一说,”蒋云义半点没把妻子的不同意当回事,对着儿子道:“你只管叫人去将听雪阁收拾出来给你干娘住。”“要是娘……”骆星宇有些迟疑。“你姐姐都嫁出去五年了,空着也是空着,”蒋云义一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你爹我在呢,怕什么?”“谢谢爹!”骆星宇一喜,快速往后院去了。姚依白穿越过来的时间有些不合时宜,要是再早上一刻,她还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但是如今,原主女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怕是已经保不住了。“青樱,拿上我的牌子去请荣安堂的李大夫,请到之后直接去宋家,快去!”一坐上马车,姚依白就赶紧吩咐道。青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一看自家夫人这么着急,当即领命而去。如今已经是午时三刻,想到原主女儿最后的结局,姚依白不由得心头焦虑。若是姚依白不来,按照原本的走向,那就是乌雅萍住进了骆家,占了原主长女的院子,骆星宇替这个干娘拿走了骆家库房里的血灵芝。皮肉上的轻伤自然是用不上血灵芝这样的大补之物的,原主感激乌雅萍对养子的救命之恩,就纵容着骆星宇将两株血灵芝都拿走了。结果原主女儿难产,重病在床,急需血灵芝治病的时候,原主拿不出来,骆星宇明明手中还有一株血灵芝,却宁愿卖了都不愿意拿出来救他姐姐性命,原主女儿就这么去了。而这个时候,原主女儿正在难产。“再快些!”一路上脑中思绪万千,姚依白掀开车帘,看着离记忆中的宋家还有一段路程,面上不由得有些焦急。此时此刻的宋家后院,一盆一盆的血水从院子里端出来,宋世文急得团团转。“娘,大夫已经去了大嫂房里这么久了,要是大嫂无碍,能不能让大夫先去看看映萱?”宋世文的母亲,也就是宋夫人一脸不耐:“你大嫂肚子怀的是我们宋家的嫡长孙,自然要仔细些。”宋世文听着耳边妻子痛苦的嘶嚎声,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把锤子在死命的敲,痛得他心肝直颤,“可是母亲,我瞧着映萱痛得这么厉害,要不我再去请一个大夫……”“再请一个大夫不需要花银子吗?哪家女人生孩子不这样?更何况还有稳婆在,你瞎操心什么?”耳听着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宋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心虚,但一想到这二儿媳腹中估计又是个不中用的女娃,又想到自己看重的长媳如今会动胎气都是因为这个二儿媳,当即硬下心肠。“要不是你那媳妇对你大嫂动手,你大嫂何至于动了胎气?”宋世文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嗫嚅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映萱多温柔的一个人,万不可能对大嫂动手的。”宋夫人看着二儿子这副怯懦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瞪:“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心里惦记着长媳肚子里的嫡孙子,宋夫人恨得心头出血:“疼死她才好!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