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拉开车门,问我是不是去过某某地?
我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故作镇定反问他们有什么事儿吗?
对方又问,有没有拿走过一个桃木人?
看看那辆豪华的迈巴赫,很显然,幕后老板十之八九与养鬼有关。
我故作镇定,点点头,将桃木人在包裹内取出,还给对方。
“谢谢。”男子很客气,他递给我一个名片,“我们老板喜欢结交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打这上面的电话。”
等到他们纷纷离开,刘老师的男朋友长吁了口气,瞧眼神应该是认识。
我问他,这人是谁?
他感慨,说你不认识也是正常,这人是我们当地一个老大,很有名气,绰号“H半城”,意思有半座城都是他的,手底下纠集一帮打手垄断工程,欺行霸市。
接着,他非常警惕,问我她女朋友的事情不会与“H半城”有关?
我摇摇头:“放心吧,那天多半是术士打算收魂,结果被你女朋友撞见,让小鬼借机逃走,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男朋友听我说完,才舒缓了一口气。
后来我坐飞机回到家中,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师父。
师父告诉我,那是一种源自于马来西亚的巫术,叫“霊童”。
能够催横财,躲灾,化煞。
尤其能够增强运势,包括X能力。
必然有懂命理巫术的师父帮他解决某个麻烦,如果能分别祭炼车祸横死(属金);溺亡(属水);中毒(属木);火烧(属火);病死(属土)五种霊童,是可以度过生死劫数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依照师父的推算,那位江湖大哥在年关岁尾的日子犯下大案,被抓之后,据说没多久人就被枪毙了。
而江西那次是我第一回出去办事,幸好圆满解决,没有辱没师父的名声。
因为事情办的比较漂亮,师父把我介绍给了他的中间人。
他也姓张,年纪比我大十二岁,性格很豪爽。
初次见面,张哥请我去一家大排档吃烧烤。
我们俩推杯换盏,兴致高昂的,难免都喝的有些高。
张哥自然就打开了话匣子。
他毫不避讳,告诉我他拿了一万块中介费,还得感谢我。
很快,又看出我的不平衡,主动敬我一杯酒,说兄弟,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以后要是想干,我也可以教你。
我承认有些心动,试问天底下有谁不喜欢钱?
仅牵线搭桥就能得一万块钱,那可不是小数目,我以前离家出走,家里就穷的叮当乱响,我特别懂没钱的痛苦。
所以,我一直盼望着能自己买房买车,衣锦还乡让那些狗眼看看。
不过,张哥很快话锋一转:“我这十几年都在和人打交道,一眼就看得出你不适合做我这行。”
我有些不服气,就问他为什么?
张哥指着我的胸口,说:“你心太软,做买卖不狠心怎么赚钱?我不见你疾苦,你莫劝我大度,生意就是生意。”
我很天真的问:“如果遇到特别惨的,或者穷人呢?”
“惨?”他忽然咧嘴笑了,反问道:“那你看我惨吗?嗯?”
张哥穿着一身名牌,手里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戴着拇指粗细的金链子,大皮鞋,还开着一辆宝马轿车,惨?我真的一点没看出来。
张哥还站起身,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你仔细看看,看出哪里惨了吗?”
我尴尬道:“哥你别闹了。”
“我告诉你兄弟,我这里惨。”他又指着自己的心口窝,“从小我就没见过父母,奶奶死了以后,我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在外面讨饭吃,被人打被人骂,在福利院受欺负,还跟野狗抢过剩饭,惨?你觉得我惨吗?”
没想到张哥还有这样的经历,我先是道歉,说:“哥,你喝多了,要不咱走吧?”
“我不可能喝醉。”他又干了一杯,“我他妈的一辈子没醉过,唯一醉过的那次,弟弟妹妹让人给偷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才知道张哥的过往。
他原名张启刚,当时才十六岁,弟弟八岁,妹妹九岁。
有一次,他们外出讨饭结识爱心团队,却万万没想到,迎来的是噩梦。
那些爱心团队送了钱、食物,还经常过来看他们。
其中有一位叫阿聪的青年,与张哥经常聊天,有时候还请他吃饭。
一来二去,他们就熟悉了。
那天,张哥记得也是吃烧烤,阿聪给他倒酒,嘘寒问暖,让他打心眼里感动。
情不自禁就多了喝几杯,后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
然而,弟弟妹妹早已不知踪迹。
他头皮发麻,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急匆匆跑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寻找,又去过曾经爱心团队的小站,可问过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说不认识阿聪这个人。
张哥意识到被人贩子盯上了,那几日,他三番两次的过来喝酒,送钱,其实是为了打探虚实。
他当时已经是十六岁的半大小子,真要发起狠来也麻烦。
所以,阿聪提前给他下药。
然后把弟弟妹妹趁机掳走。
张哥开始四处打听,又去报案,但茫茫人海找个孩子,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如同丢了魂一样,走在大街上,逢人就问看没看到过弟弟妹妹。
走累了就倒在路边,睡醒后再继续找。
可他只是一个少年。
终于,他身体实在扛不住,昏倒在了工地门外,幸运的是,他被门卫大爷救起。
那大爷是个好人,劝他先赚钱,最起码也要吃饱饭,有路费。
否则,甭说找弟弟妹妹,他这么熬下去人就废了。
张哥冷静下来,觉得那大爷说的有道理。
在大爷的安顿下,他夜里会在工地干零工,到了白天出去打听弟弟妹妹的踪迹。
一找就是一年多,直到第二年冬天,张哥在某个工地干活,居然看见了阿聪!
他感叹老天有眼!
不过,阿聪坐着豪华轿车,身旁还有保镖。
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冲过去,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见到弟弟妹妹了。
讲到这儿的时候,张哥停了下来,他问我:“弟弟,你猜猜那阿聪干什么的?”
“干什么?总不会是风水先生吧。”我半开玩笑道。
“你还真说对了!”
张哥咬着牙,突然攥紧了酒杯。
啪——!
一声脆响。
酒杯被他捏碎,随着玻璃碎片扎入他的掌心,鲜血缓缓的流淌,而张哥的眼睛这时红了。
“我拿他当亲人,他却拿我当猎物,你说。。。我惨不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