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不了寒冬雪夜里,林姨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烤地瓜,自己却冻得直跺脚,还要等他下晚自习的身影。
更忘不了,林姨曾为了帮他出头,拎着擀面杖和几个小痞子,在街边厮打成一团的惨烈。
是以,刚才他坐在车里。
当他看见林梦琴被林鹤欺负时,他隔着前挡风玻璃,颤抖着手指向林鹤,给裴哲下了一道命令。
“给我干死他!”
这是他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失控......
“玉麟,你放过他吧。”
林梦琴怕常玉麟冲动之下做出傻事,赶紧解释道:“林鹤他......好歹是林家的人。”
常玉麟知道,父亲常海川离世的这一年里,林梦琴一定过得很苦,他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把林鹤干掉了,林梦琴后面日子只会更苦。
想到这些,常玉麟点了点头,领着林梦琴进了楼道,才回头对裴哲交待了两句。
“算了,听林姨的,就饶他一条狗命,把他送医院去吧。”
“啊?”裴哲很惊讶。
常玉麟没再搭理裴哲,而是扶着林梦琴转身进了电梯间。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裴哲的视线里,他才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开车拉上奄奄一息的林鹤就奔赴医院。
在医院门口,裴哲打电话叫来了俩打眼一看就一身杀气的兄弟,并当着林鹤的面给了这俩兄弟一人一张银行卡。
“你俩这探亲假还有小半年才归队呢,挣点外快。”
“给我盯死了这货,只要他敢从医院大门往外迈一步,就直接给我开车把他撞回住院部躺着去。”
扔下这话,裴哲拍了拍脸色已然惨白的林鹤。
“行了,你就跟这好好养伤吧,医疗费都算我的。”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点数。”
“我可还有一兄弟在火葬场上班,天天跟我嚷嚷着炼人炉里缺人呐。”
此刻的林鹤,都被吓得尿了裤子,只能频频点头。
裴哲这才开着车离开......
而此刻,常玉麟和林梦琴在常海川生前的小公寓里,办理完了所有的交接手续。
林梦琴满眼的不舍,她仔细的打量着小公寓里的每一处角落,有那么一恍惚的功夫,她甚至在那张摇椅上,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男人常海川,生前最愿意坐在那个摇椅上喝茶。
突然,林梦琴感觉手心有一股冰凉的感觉,让她从那些曾很美好,至今回忆起却无比沉痛的记忆当中,回过神来。
常玉麟正笑着,将房子的钥匙塞在她的手里。
“玉麟,你这是?”
“林姨,我知道,这房子是林家逼你卖的。”
常玉麟拉着林梦琴的手坐在沙发上。
“所以我帮你把它买了回来,我知道你和我爸的感情很深,你一定舍不得把它卖掉。”
林梦琴很惊讶,她看着手里的钥匙,心中百感交集。
“你怎么知道的?”
常玉麟没有说话,而是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当着林梦琴的面播放了几条语音记录。
“玉麟哥,你现在一定很忙吧,常叔病了,非常严重,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怀疑常叔是被人害的。”
“玉麟哥,我有件事跟你说,你千万别难过,常叔他走了,没有风光大葬,可是没遭什么罪。你放心,梦琴阿姨我会照顾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林家人现在逼着梦琴阿姨卖常叔叔的老房子呢!”
......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梦琴的鼻尖一酸。
“这是,陈瑶那丫头?”
常玉麟点了点头,缓缓点上了一支烟,眼神中透着一股自责。
“其实,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只是我爸走了的事情,我直到前些日子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正在执行任务。”
这下,林梦琴全都懂了。
只是当她听到执行任务这四个字时,她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玉麟,这十年你爸到底给你送哪去了?”
“你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
“还有,你到底执行的什么任务,有危险吗?”
面对林梦琴的一连串发问,常玉麟不想骗她,但天狼却有着铁一样的保密纪律。
常玉麟很为难,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林姨,我可以不回答吗?”
林梦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常海川生前明确的告诉过她,关于常玉麟的事不能问,也不准她问!
“好吧,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林梦琴知道,这爷俩都是一个脾气,他们不想说的事,任凭你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