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驾临,尔等速速迎接!天子驾临,尔等速速迎接!”
随着一声声嘹亮的大喝声传开,那几百骑着云兽的轻骑兵已经策马飞奔到了远处。
待到轻骑兵远去,河堤大道上的百姓们并没有再次挤上大道,就连那些个小贩,也是将摊位拉到了河堤大道的下边。有了轻骑兵传来的消息,那之前的繁华喧闹声明显淡了许多,众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钱塘江的江面上。
哒!哒!哒!哒!哒!哒!
也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一阵如同闷雷般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出现一片白云,正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不多时,便看见无数如同先前一般的轻骑兵,这些轻骑兵手持长枪、旌旗,胯下云兽十分整齐的迈着蹄子朝前行进,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闷雷声。那一片白茫茫的云兽坐骑,那无数亮银铠甲散发出来的光芒,引得周遭百姓频频侧目。
早早抢到一个好位置的李羲,站在小土坡上,倒也能将河堤大道上的画面收入眼内。只见前方河堤大道上的轻骑兵,在两员将军的带领下,正排列着朝前行进。顺着这些轻骑兵朝着尽头望去,却发现根本看不到尽头,略微估算,这些轻骑兵的人数怕是不下一万。
看到大量轻骑兵的那一瞬,只见一旁的吴老哥满脸虔诚的憨笑道“嘿嘿,咱们这五年苦没白吃啊,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就是死也值了!”
闻言,李羲微微一笑,却也不知能说什么。这云兽是马中贵族,朝廷能有这么多的云兽坐骑,足以傲视所有骑兵兵种了。不由得李羲脑海中浮出一副画面,几十万骑马的军队在后面疯狂追赶,而前边一万骑云兽的轻骑兵却是异常轻松的奔驰着。
想到那个滑稽画面,李羲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不同于李羲,只见河堤大道两旁的百姓们不断喝彩着,那些骑云兽的轻骑兵在百姓的眼中,就好像是大周王朝最神圣的象征一般。似是早已习惯这种喝彩,轻骑兵们始终保持着面色严肃,队形统一的朝着前方而去。
待到一万轻骑兵渐渐离去,百姓们意犹未尽的望着轻骑兵离去的方向。见状,李羲懒懒的坐了下来,尽管李羲表现的不在乎,但其眼中那一丝热血沸腾仍然是出卖了他。也是,任谁看到如同一大片白云在面前飘过的感觉,都不会忘记那种云里雾里、净化心灵的感觉。
正当人们将视线从轻骑兵的方向转移过来的时候,只见远处突然出现一大片黑色。如此巨大的反差,顿时将人们的好奇心提了上来。
咚!咚!咚!咚!咚!咚!
只听一阵响如闷雷的战鼓声传来,下一刻,一位头戴金翎铁盔、身穿明光铠甲的将军一骑当先,行走于大军最前头。在其身后,四位身着甲胄的将军骑着云兽紧紧跟随着。在这些将军的后方,无数重步兵正缓缓行进着,行走之间,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让人十分压抑。
在那位带头的将军出来的时候,吴老哥便大力拍打着李羲的肩膀,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大叫道“小羲快看!那位就是李建云李将军了,他的坐骑就是被称为马中皇者的乌駮马!”
闻言,李羲懒懒的应了一声,但却视线不改的死死盯着那些重步兵。之前,在那些重步兵出来的一刹那,李羲便腾地站直了身体。此刻看到这些重步兵,李羲不由得暗叹这大周王朝果真不是吹出来的。
轰!轰!
只见那些重步兵除了双眼以外,全身笼罩在漆黑甲胄之中。这些重步兵左手握黑铁重盾、右手提着大剑,每行进三步,便将大剑敲打于重盾之上,那恐怖的肃杀之气,实在是让人不敢与之对敌。
如同李羲所说一般,那些重步兵行走在河堤大道上,所过之处犹如黑铁墙壁一般朝前碾压而去,逼得周围的百姓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更有甚者,已经从河堤大道边退向了后方。
“吴老哥,这些士兵是?”虽然来这个世界五年多,但很多事情不是在工地度日的李羲所能够知道的。此刻不知,李羲也乐得发挥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
闻言,吴老哥讪讪一笑,事实上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正当吴老哥尴尬的时候,一旁的一个脸如刀刻的老年人面色严肃道“这是我大周最强大的军队,虎贲军!”
“哦?”李羲不由得好奇的轻咦一声。
无声的微微一叹,老年人抚须道“你们这些后生不知也是常理,我大周军队分为三种。其一,身着金甲的那是皇上的羽林军,代表着皇室的尊贵;其二,如同前边那些骑乘云兽的轻骑兵一般,身着银甲的那是我大周的常用士卒,象征着军队的神圣;其三,便是眼前这虎贲军了,身着黑甲的那是我大周的精锐兵马,代表着无尽的杀戮。”
虽不知这老者为何叹息,但李羲也不是多事之人。听老者这么一说,李羲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这老者虽然废话连篇,但也算是分出了军队的阶层,倒也让李羲明了一些。
看着河堤大道上的黑铁洪流缓缓流向前方,李羲脸上满是羡慕。若是自己有这么牛X的小弟军团,那还不是想打哪个打哪个,想骂哪个骂哪个..
呜!呜!
呜!呜!呜!呜!
还没等虎贲军走远,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传来,几百艘巨大战船出现在钱塘江上。只见这些战船上尽是一些头戴翎花冠、身穿礼仪服的军乐手,在军乐手的周围,不少身着黄金锁子甲、佩戴战刀的羽林军正笔直站立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些战船出现的那一瞬,李羲便知道是皇帝登场了。果不其然,河堤大道旁的百姓连忙跪下朝拜,那无数的人头犹如波浪一般,迅速跪倒在地。几万?几十万?李羲不清楚,只看到无数的人跪了下去,那一刻,李羲震惊了。
就在李羲站在土坡上发呆的时候,一旁的吴老哥却是狂冒冷汗,在虎贲军还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死死将李羲按在了地上。等到李羲回过神来的时候,江面上那些战船已经从李羲的面前经过,正当李羲后悔没看到皇帝的时候,却见跪在前边的百姓们并没有站起身来。
见状,李羲便按下躁动的心情,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不过片刻,只见钱塘江面上再次出现几百艘战船,其中领头的一艘战船高约十米,在其船头处有一个登高台,此刻正有一人站于台上眺望四方,在这人的周围,又有不少身着金色甲胄的羽林军在护卫着。
直到此刻,李羲如同本能的知道这人就是皇帝,自己并没有错过。在阵阵悠扬的礼乐中,百姓们再次高呼万岁,那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与之相比,就是天雷也会变得暗淡无光。
“日!这么多雾气!”
跪于土坡之上,李羲凝眉望去,只不过江面上时不时飘来阵阵雾气,愣是将这皇帝衬托的犹如神仙中人。坚持不懈的看了许久,李羲终于是看了个大概,这皇帝是个中年人。其他的,李羲却是一无所知,对此,李羲也只得无奈的将视线转向别处。
目送着皇帝离去,直到江面上失去战船的踪影,跪在河堤上的百姓们这才站起身来。看了一场‘国庆阅兵’,李羲随同着吴老哥等人朝着营地方向而去。南北大运河竣工了,皇帝也走了,现在正是结算这五年苦工工钱的时候。
“嘿嘿,等俺老吴回了汉中,定要跟乡亲们好好炫耀一番!”这般盛大的场面,一生之中能见几次?吴老哥的脸上一直绽放着傻笑,过了许久才稍稍回过神来。
见吴老哥完全一副暴发户的心态,李羲懒懒的点了点头,随口回道“是啊,是该炫耀炫耀,顺便炫耀一下河堤上有个唯一活下来的孩童叫李羲..”
“额..”
被李羲这般调侃,吴老哥也不着恼,憨厚笑道“嘿,小羲啊..干了五年,这次结工钱恐怕不少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拿了钱回家后就找个婆娘好好过日子吧..以后啊,记得到汉中去看看老哥!”
“吴老哥,小弟今年才十五啊,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又是这个老话题,李羲额头满是黑线,由于自己长得人高马大,是以这些修河堤的河工时常拿娶媳妇的事情调侃自己。
“不早了,不早了!咱们乡下人啊,想找个对眼的婆娘太难。你要是有相中的,可千万别耽搁!”吴姓汉子一边憨厚笑着,一边拉着李羲朝前边走去。
尽管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李羲也知道吴老哥是为了自己着想。这吴老哥叫吴广,汉中人士,今年正好三十而立。吴广家中尚有一弟,名为吴奇,据吴广说他这兄弟今年正是本命年。吴奇出生之时房内乍现紫光,等到吴奇慢慢长大,脸色渐渐变得淡紫如玉。后来有一老道士路过村中,言吴奇乃是将星之命,随后便收为徒弟消失无踪。
当初李羲来工地的时候,多亏了吴广多番照料,相处了五年,两人之前的感情犹如亲兄弟。是以被吴广提起这个话题,李羲也只得无奈一笑。要知道李羲前世就是因为想结婚而没房没车,这才迫不得已走上死亡之路。既然有重头再来的机会,相比起女人,李羲更想活得好一些,不用像这般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