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我从来没得到过的妈妈的香吻。

我这才知道，原来需要还债的，一直都只有我。

……

晕倒前，我用指甲在小黑屋的墙壁上重重划下一竖……

歪歪扭扭的十七竖，再熬一年，我就彻底还清这笔债了。

惩罚倒计时结束后，门开了……

一阵欢声笑语传入我的耳中。

我瞥见客厅里，弟弟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妈妈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弟弟，问道：“今天的游乐园好不好玩啊？”

弟弟欢呼说：“好玩！明年生日我还要去！”

爸爸说：“真是，你都去过几回了，还不腻呢？”

妈妈宠溺地说：“想去，咱下周末继续去，来，我们吃蛋糕。”

我躺在地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有些恍惚。

任谁都想不到，在一个布满气球和鲜花的温馨房间里面，还藏着一个满是酷刑的小黑屋。

我又痛又饿，强撑着一步步往外爬，在地上留下了一条血水。

在生日快乐歌的掩盖下，我偷偷伸手抓过地上的一块面包……

“啪！”

一条鞭子抽在我的手背上，我吃痛地松开手。

面包掉在地上，滚到了妈妈脚边。

她的高跟鞋使劲碾在面包上，恶狠狠地说：“苏草草，你是忘记这个家的规矩了吗？”

家里的规矩，我怎么敢忘？

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年，我妈当着我的面，把户口本上，我的那页撕下。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她骄傲宣布：

“苏草草，我无私地把你养到十六岁，已经很了不起了，从今天开始，你在家里吃饭睡觉都要付钱。”

我慌了神，眼泪在眼眶打转。

“妈，我才十六岁，哪有那么多钱？”

我妈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转头把这个规则发布在家族群里。

上面写着，睡觉一晚上一百，早餐十块，中餐晚餐二十，开灯一小时五块……

更别提学费书本费校服费，都要我自己承担。

我吓傻了，只能拼命哀求，跪在地上磕头，才勉强让妈妈松口。

她说，让我做家务来抵钱。

于是，我在学习之余，就是拼命做家务。

而我妈，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我趴在地上拖地。

她到处给我挑刺。

哪里没有拖干净，扣钱。

喂弟弟喝奶，弟弟哭了，扣钱。

……

我忙到半夜，一分没赚到不说，还倒欠了五十。

我崩溃大哭。

妈妈却冷漠地看着我，嫌弃地说道：“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施舍般，把一张二十块扔在我脚边。

因为付不起睡觉的费用，我拿着皱巴巴的二十块钱，忍着泪在楼道里坐了一晚。

第二天，我在杂货间打起了地铺。

因为这里租金低。

而且没有床，还能再便宜十块钱。

回过神，我哑着嗓子说道：“可是……这个面包是掉在地上了的。”

妈妈不屑地冷哼两声，说道：

“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弟弟的，包括这个掉在地上的面包。”

听到妈妈的话，五岁的弟弟耀武扬威地跑过来，用脚踹我的肚子。

“敢拿我东西，我打死你！”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咬牙承受弟弟的拳打脚踢。

妈妈却笑了笑，说了一句：“家耀可真有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