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深,别那么用力……”
林言希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护住腹部的位置。
等到一切结束,男人下了床,直接迈开长腿去了淋浴室。
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林言希撑着酸痛的身体,伸出手,靠着记忆摸到外衣,窸窸窣窣的套上。
她是个盲女,三年前,她将她原本完好的眼睛,送给了被靳薄深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女人,从而换取了这段婚姻。
以至于这三年来,即便在亮如白昼的室内,对她来说,也是黑暗无光的。
摸着墙壁,她熟练的往外走。
这是靳薄深的房间,哪怕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也不允许林言希夜宿在这里。
回到房间,林言希摸到桌子上放着的两张检查单。
一份是孕检单,一份是胃癌确诊单。
记忆回到一个月前,医生在她耳边说过的话,“靳太太,我们检查出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但是你的胃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如果不尽快手术,可能……只剩下九个月的生命了。”
啪嗒一声,眼泪落在孕检单上,迅速的晕染开。
她的手缓缓的覆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这是她第四次怀孕了,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以前的每一次,靳薄深都是无情的让她打掉,她每一次都不得不屈服。
可是,医生说了,如果她再打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做母亲了。
“林言希——”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林言希吓了一跳,慌乱的将桌上的检查单塞进抽屉里,擦了擦眼泪,脸朝向窗外,背对着从身后走进来的男人。
“怎、怎么了?”林言希的视线睨着窗外,哪怕她什么也看不到。
靳薄深锐利的目光,落在书桌的抽屉位置,“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隐瞒了什么事情?”
“没有。”林言希故作镇定的回道,放在身侧的双手,用力的掐紧。
“不要让我知道,你欺骗了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靳薄深一步步靠近她,脚步顿在书桌边。
下一刻,男人将两粒白色的药片,放在桌上。“记得吃药,除了靳太太的身份,千万不要有别的什么妄想,记住我对你的警告。”
不用看,她都知道,那是他为她固定准备的避.孕.药——
林言希闭了闭眼,觉得眼睛又酸又涩,最后还是低声回道,“我知道了。”
“当着我的面,把药吃下去。”看着女人没有下一步动作,靳薄深无情的命令道。
林言希转过身,双手在桌面摸索着,最后握住那两颗药片,攥在手心,“药,我会吃的——”
她张开嘴,没有水,就那样硬生生的将药片塞入口中,“好了,靳总,你满意了吗?”
两行眼泪,从女人那双空洞、毫无焦距的瞳孔里无声落下——
即便她这幅伪装可怜的模样,靳薄深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是看到她失去的那双眼睛,他的心底,还是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少在这里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别忘了,是你害的溪雨失明,你把眼睛挖出来赔偿她,那都是应该的!”
恶狠狠的丢下话,男人匆匆离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林言希心慌的快步跑向浴室,在水池边,用力的抠喉咙——
伴随着一阵剧烈干呕,两片白色的药丸混着血丝,一齐吐出。
“靳薄深,我从来没有害过溪雨,从来没有……只不过,你根本不会信……”
“叮——”地一声,是她之前设置的手机提醒,“靳太太,明天需要产检。”
这个提醒,还真是应景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