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道,几乎震动了半个京都。
永安侯府被满门抄家,家属女眷统统被打入了死牢,等待着秋后问斩,这一切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的,等到京兆尹带着人把永安侯府的大门贴上封条,这些京都的达官贵人们才隐约听说昔年昌平公主跟流玉皇子的死跟这位永安侯有关,圣上龙颜大怒,竟是问都不问就下了这样的一道圣旨。
而唯一幸免的,竟是只有永安侯府那个闭门几年的大小姐司璃音。
这样的特别的恩典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要知道,永安侯算的上两朝世家,又同当今皇后娘娘的母家陈国公府是表亲,家中外嫁的女儿少说也有十几个,其中一个还是入了宫封了贵人的,如今却也都被一辆囚车送出宫,直直的打入了死牢,连圣上的面都不曾见到。
这位司大小姐,却是怎样的本事,竟能让圣上发话,赦了她的罪?
京都城内众家惶惶,这一夜,往来的车马纷纷,而另一处,大理寺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光的死牢中,却迎来了稀客。
“这位,请问怎么称呼啊?”
死牢与普通的牢房不同,一般是不允任何人探望的,因此,狱卒一开始也没把这来人当回事,只是还没等他赶人的话说出口,这一身黑衣罩头罩面的来人便伸手,亮出了一面张牙舞爪的金龙令牌。
——
这可是代表圣上的金牌,见令牌如见圣上。
因此,狱卒吓得一个激灵,连连行礼后便二话不说,直接给开了大门。
“不必称呼,带路吧。”黑衣人的声音很低很轻,却还是掩不住的纤细,从声音听来竟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一般。
狱卒心中一惊,登时便也就想到那位在京都引起了极大轩波的司家小姐,便更加不敢多话,只殷勤的上前开了囚牢里的锁。
一星灯火如豆。
微弱的灯光照着黑袍下那不疾不徐的一双绣鞋,片刻,绣鞋停住了。
“啪!啪!啪!”
一声一声的鞭响在深夜便更显清晰,而那惨叫却似有些模糊,看到黑衣少女投来的目光,狱卒连连赔笑:
“那什么,是上头人吩咐的,说要好好招呼这位,咱们也只能照办,还特地给堵了嘴,不然那叫声听了人心烦。”
“是吗?”
那少女似是轻轻笑了笑,竟是有些开怀般的,连声音都明了几分: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们是怎么好好招呼的。”
“是。”
那名狱卒连连哈腰,他转了几道,掏出钥匙,正要给来人开门的时候,却猛然间,忽觉心口一阵刺痛。
一柄钢刀,悄无声息,竟然就这么直直的没入了他的后背。
狱卒不敢置信的转身,看着那黑衣少女缓缓的扬起头,兜帽被她轻轻的摘掉,而显出来的,她的手上,正紧紧的握着那把钢刀的刀柄。
“多谢你带路了。”
少女特有的声音,轻柔无比,甚至似乎还带有一丝轻快。
而下一秒,她便似是笑了笑,随即手上猛然用力,钢刀被陡然拔出,雪光一团,竟是半分血迹都不曾有。
“咔嚓。”
那把刀显然是少有的宝刀,精致小巧不说,少女不过拿它在锁上轻轻一划,那锁扣便就掉落而下。
竟是削铁如泥。
“呵。”
如同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摘下兜帽的少女似笑了笑,她推开囚门,手上动作却是快的惊人,霎时间,那名正在行刑的狱卒连一句话都没能问出便就没了声息。
灯火仍旧如豆。
少女微微转身,她柔美的面容在昏暗的灯火下更显朦胧,她朱唇轻启,星眸微敛,望向那遍体鳞伤却惊的目瞪口呆浑身发抖的中年男子。
“·····你是······”
饶是被堵住了嘴,男子也勉力吐出了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而少女则是粲然一笑,优雅的捋了捋额发,她身上的冰片香浓郁,使得那血腥味丝毫都不近她的身。
片刻,她笑容柔媚,对着那无比惊惶的男子温柔开口:
“是我,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