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二舅,我十一岁之前也就见过几次面,是我妈的堂哥,出门几年,干什么去了,去了哪儿,没人清楚。
一回来,哪儿也没去,先是到我们家报了个到,随后就回去了。直接把自个儿锁在房里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清早,提着一个布袋就直奔我家里来了。
正因为这个好多年没有见过面的二舅突然出现,我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翻天覆地!
一进门,二舅也没说话,连我爸妈给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会,也不晓得搞些什么,在我家屋子里转悠了一个早上,早饭都没吃。
中午,二舅进了房里,当时我由于肚子疼得厉害,一直卧床不起,见二舅来了,也只能勉强的笑了笑,根本就没力气说一句话。
二舅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指着我的脑门子就是一巴掌,吓得我妈赶紧护了过来。
“我说二哥,你干啥呢?这孩子现在病着呢,经不起你折腾!”
我妈护子心切,一把将二舅从床前给推了出去,可是,等我妈再回来,看了我一眼,整个人都惊呆了。
嘴里头一个劲的大喊着什么,我当时被二舅那一巴掌拍得有些神志不清,我妈具体喊了啥,我也没听明白。
不过,没一会儿,我爸带着我二舅就冲了进来,进门一瞧,我爸也傻了眼了。
指着我就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这……这是咋回事?我儿头上咋有个黑东西?”
我虽然迷糊,可是这一句话我听得那是清清楚楚,黑东西,究竟是个啥东西?能把我爸妈给吓成这样了?
我当时也比较慌乱,哭着喊着,想让爸妈告诉我我头上究竟是个啥东西。可是,不管我怎么哀求,爸妈也始终没说。
过了一会儿,二舅把我爸妈给支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二舅手里头抓着他来的时候携带的布袋子,慢慢的走到我的床前,搬来了一张椅子。
“娃儿,能起来不?”
面对二舅的要求,我虽然有些莫凌两可,不过,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擦干了眼泪,我双手撑着床铺,很是吃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坐在了二舅搬来的椅子上,二舅示意我脱了衣服,我也照做了,只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最后,在二舅的帮助下,费了好大劲儿这才把上衣给脱了下来。
寒冬腊月,顶着零下几度的严寒,我光着膀子,就这样坐在椅子上。
二舅也没说啥,一个人在布袋子里捣鼓了一阵儿,从布袋里掏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能记得的只有一张卷起来的大黄纸,还有几枚铜钱,一个类似于惊堂木一样的东西,还有几根五颜六色的丝线。
“娃儿,二舅今儿帮你保命,一会儿不管看到了啥,你都不要慌,二舅自有办法!”
二舅手里头抓着那个类似于惊堂木的东西,走到我面前,冲我嘀咕了一声。
我那时候真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所以,一听二舅说还能保命,自然是言听计从。不住的点头。
随后,二舅拿着惊堂木,这里方便打字,暂且就这么叫了。
拿着惊堂木,左手比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在惊堂木上面儿随意的画了一通,而后,手持惊堂木往我额头上一拍。
刹时,我只觉得有些天昏地暗的,差点儿就昏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候,几年没有再出现的小鬼,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鬼依旧是那一张黑漆麻乌的脸,依旧张着他那血盆大口,不过这一次,显然表情更加狰狞,吓得我,坐在椅子上,那是一动不敢动。
“小鬼,别挣扎了,老子今儿收了你!”
二舅动作那叫一个迅猛,三两下,把卷起来的黄纸打开,足足有一米多长,绕到我的身后,二话不说,黄纸直接拍在我的后背上,啪的一声响,拍得我一个踉跄,差点儿从椅子上给摔了下来。
黄纸拍在后背上,有些火辣辣的疼,好像被火烤一样,于此同时,刚刚出现在我眼前的小鬼脸不见了。
二舅手里抓着两枚铜钱,嘴里念叨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得咒语,又在手心里搓了搓,铜钱往我背上一颗一颗打了两次,而后,迅速将黄纸收了回来。
三下五除二,咬破自个儿的手指,将我的生辰八字用血写在了黄纸上。
几下对折,折成了巴掌大小,取出五彩丝线,将黄纸缠了个严严实实。
“娃儿,以后你可就跟别人大不一样了!”
二舅当时这么说了句,我也没听懂,毕竟,我从小就跟别人不太一样,那些风言风语,我又怎么可能不晓得呢?
之后,二舅找了一块儿三岔路口,把黄纸给埋了进去,又烧了三柱香,这才回来了。
回来之后,跟我爸两个人锁在屋里谈了很久,直到吃过了晚饭,天都黑了才离开了。
说来也奇怪,自那天以后,我的病情一天天好转,身上的黑色水泡一个个的消失,只留下一些乌青色的疤痕,肚子也再没有像那样疼过。
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很平静的又过去了七年,直到我十八岁那一天,我才明白了二舅当时给我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十八岁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原本在学校好好的,一个脑抽,我就离开了学校。
离开学校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我的十八岁生日。
那一天,从来没有给我过过生日的二舅,突然就来我家了,看着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可是,从二舅眼里不难看出,他似乎有些心事。
不过,当天还是很热闹的,家里来了不少人,就连一直不怎么待见我的奶奶也过来了。
白天,过得很快,我也没意识到即将会发生的事情,直到晚上七八点多,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二舅,还留在我家里。
当时我问他了,他说他好久没过来了,今儿就住在我家里不走了。
那会儿,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二舅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自从十一岁那年救了我的命之后,我就一直抱着感恩的心。
当天夜里,我陪着二舅聊到了深夜,二舅告诉我,前些年一直不见人,是去了外地学艺,刚好学成回来,听说我得了重病一直不见好,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给我瞧瞧。
我听着二舅说起他学艺的时候那些有趣的事儿,半个晚上,都合不拢嘴。
十二点过,我就有些瞌睡了,打了两个哈欠,就说要去睡觉,起身正要走,却被二舅一把给拽了回来。
“娃儿,你陪我坐在这儿,你爸妈都出去了,今儿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惊,大晚上的,我爸妈出去干啥了?二舅今儿总觉得有些不太正常,究竟是发生了啥事儿?
“二舅,我真得睡觉了,不然,明儿非得睡到日上三竿不可!”
“只怕你这一睡,就不是日上三竿那么简单了,听二舅的话,陪我坐着!”
二舅这话说的很认真,我完全没办法理解二舅的用意,不过,还是硬撑着,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了下来。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困得厉害,几次都差点儿睡了去,可是又被二舅给掐醒了。
一直持续了一个钟头,二舅突然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晓得啥时候二舅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一脸凝重的模样望着门口,双手把我给护在身后。
“娃儿,一会儿你躲在我后面千万别出来,遇上啥事儿,二舅给你顶着!”
二舅说了句,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阴风阵阵吹来,就算是呆在屋子里,我也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我看见二舅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纸,咬破自个儿的手指,在黄纸上画了一个我看不懂得符,而后,穿在了桃木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