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办公室里。
站长王学武两只脚架在桌上,得意洋洋拆开一个大信封。
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细细数了数,足足十沓。
不禁两眼放光,眉开眼笑。
咚咚...
没等他回味够,敲门声响起,吓的他赶紧把信封藏在桌下。
下一秒,保安便带着程雷推门而入:“王站长,有人找你。”
“知道了。”王学武瞟了程雷一眼,挥手让保安离开。
观察了几秒,才打着一副官腔,抬起下巴问道:“你找我有事?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他看得出来,程雷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贵,但却工正整洁。
年纪不大,进门之后却沉得住气。
眼神气质更是不俗,似乎不是个普通人。
这年头,来找他的人五花八门,多少都有点关系,不知道深浅之前他一视同仁。
“我刚回国,王站长不认得我很正常,但你应该对我家老头有印像。”程雷呵呵一笑,自顾自地走到旁边的实木椅子上坐下,不卑不亢道:“我听他说,有次吃饭见过你。”
“你家老爷子?恕我眼拙,是哪位?”王学武闻言,眉头微皱,苦思冥想了半天都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跟他吃过饭的人多了,他又不是摄像头,怎么可能一一记住。
也难怪他记不得。
毕竟程雷说的这话,完全就是在胡绉。
他家老爷子,早十几年就已经去见佛祖了。
“你也不用多问,今天我来找你,老爷子本来就不同意。”程雷当然不给他了解的空间,故作烦心摆手道:“他就想我在一辈子呆在机关里,老老实实捧着金饭碗过一辈子。”
“但说实话,我这个年纪的人,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时代了,还这么封建老土,王站长你说是不是?”
心里本就直打嘀咕的王学武,这下就更懵逼了。
猜又猜不到,程雷又不说,还尽说不着边际,磨棱两可的话。
他是答也不是,问也不是,只好附和着点头:“是是是,年轻人嘛,就应该多闯荡闯荡。”
闻言,程雷笑了:“果然不愧是我老头子嘴里的可造之材,王站长你的思想很前卫嘛。”
“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开门见山吧,这次来我是找你批火车皮的。”
“但老头子脾气倔,死活不让我靠关系,可他也不想想,都坐到那个位置了,太清高有什么好处?”
“要不是他根子石更早被人排挤下去了!”
这些抱怨之辞,他是故意说给王学武听的。
几十年商战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王学武这种人的心理,他模的透熟。
这就是他敢来的原因。
果然,王学武立马就品出其中意思。
程雷有个牛逼的老子,而且还根基深厚,不怕人穿小鞋。
“嘶...”不禁暗暗倒吸了口冷气。
能在官场独善其身的人可不多,有这种底气的,哪个不是大人物?
程雷要是这种大人物的儿子,那他可不能慢待。
不管是真是假,先当真的应付着。
关键时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学武连忙起身,亲自倒了杯茶送到程雷面前,试探道:“公子贵姓呐?”
“张,弓长张,至于名字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毕竟我老头子马上要变动,出不得半点差错。”程雷说话,极有技巧。
每一句都透着让王学武心颤的信息。
犹其是张这个姓。
他清楚记得,舒州有位大人物就姓张,清明廉洁,而且听说最近就要高升。
也确确实实吃过一回饭,不过那次他就是个作陪,连说话的份都没有,负责倒酒。
不会就是那位的儿子吧?
这事,得好好打听打听,千万可别搞错了。
王学武在这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糊涂虫。
程雷的话,他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却又不能当成假的。
便一脸虚伪的笑容,跟程雷聊道:“张公子想要火车皮,这事简单,我大手一挥签个字就能搞定。”
“不过,张公子毕竟跟我第一次见面,我老王对令尊那是敬佩有加。”
“以令尊的脾气,万一要是追究下来,我到时候怎么办?”
他是既想给程雷批,又怕被骗。
毕竟一辆火车皮那可得值不少钱,万一程雷不是那位大人物的儿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王站长,你还不够聪慧啊。”
程雷闻言,笑容瞬间消失,故意一板脸冷哼道:“我家就我这个独子,我就算帮不上我老头子,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拽他后腿!”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走后门的?”
“要是让我老头子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一切按正规手续办,不过就是时间得加急赶紧。”
“不然过几天要是王站长高升了,我再找别人可就不方便了。”
话里有话!
王学武一听,心里顿时直突突。
自己高升?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在这位子上才坐了两年,哪有这么快就再次高升?
难道......
这位张公子有这个渠道?
刚想准备措辞,旁敲侧击一下,程雷便再度开口:“这火车皮啊,每一节每一趟都有记录,查起来非常方便。”
“也不怕凭空给跑了,王站长你说对不对?”
“有些话呢,我不好说的太明白,你是个聪明人,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挑的太开对大家都不好。”
这话,到头了。
王学武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程雷在点他。
他办火车皮的手续,程雷办他高升的手续,价值互换。
但是,他非要搞的太清楚,这事怕就办不了了。
都到这一步了,他心也是定了。
他是货运站站长,火车皮还能飞出他掌心?
来龙去脉一查就出来。
根本不怕程雷骗自己。
这个买卖,能做!
想明白此节,王学武眉开眼笑:“明白明白,张公子放心,手续马上就好。”
说完,便叫来一名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
很快,一张火车皮的批文便交到程雷手里。
“咱们来日方长,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也就半个月,王站长等着好消息吧。”程雷喝完茶,揣着批文,大模大样离开货运站。
前脚刚走,后脚王学武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阵,老谭,我记得你跟咱们舒州那位姓张的大人物能搭上点关系。”
“帮我问问那位家里什么情况,犹其是他儿子的情况。”
“对,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