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染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平平怎么了?”
傅斯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平平已经不在了。”
林墨染只觉得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傅南笙及时扶住她,肯定跌倒在地上了。
她的孩子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几天,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而且走得这么急。
她忽然扑上去,揪着傅斯年的衣领:“你是不是不想把孩子给我,故意骗我的?你快告诉我,乐乐没事,平平也没事。”
傅斯年深深地看了林墨染一眼,这才说:“我没有骗你,平平确实不在了。”
“不——”林墨染嘶声尖叫,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我要见平平,我要见平平……”
傅南笙搀扶着林墨染,反复道:“小染,你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林墨染听说儿子死了,哪里能冷静下来,哭得声嘶力竭:“傅斯年,平平在哪里?我要见他最后一面,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傅斯年回答:“已经送去太平间,但我建议你还是别看了,免得受了刺激。”
傅南笙也劝说道:“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变吧,你还有乐乐了。”
这时林雨彤抱着乐乐出来,林墨染扑上去抢过乐乐:“把孩子还给我。”
平平已经没了,她不能再失去乐乐了,这个唯一的孩子。
林雨彤可怜兮兮地嘟囔:“那是我的孩子……”
林墨染看向林雨彤,眼神凌厉、森冷,两个孩子忽然得了急性肺炎,肯定是她和她母亲在背地里干的好事。
一旦这个想法冒出来,就疯狂地生长,她想要为死去的平平报仇,也为自己遭受的那些不公平对待报仇。
林墨染这些日子里,衣兜里都揣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她是真的被他们打得怕了,揣把刀在身上,才能有些许安全感。
此刻林墨染将乐乐给傅南笙,然后向林雨彤扑去,一手揪着她的头发,一手掏出水果刀,在她脸蛋上划了一下。
林雨彤的尖叫声在走廊上响起,凄厉无比。
傅斯年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忙上去拉林墨染。
林墨染疯了一般,还想在林雨彤的脸上划一刀,同时喝问道:“你和你妈对孩子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忽然会得肺炎?是不是你们害死平平的?”
林雨彤也不再装疯卖傻,嚷嚷起来:“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害死你儿子。”
林墨染猩红着眸子,泡沫横飞地道:“你装疯卖傻夺走了我的孩子,还给他们喂安眠药,现在说不是你害死平平的,我会相信吗?林雨彤,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今天就要给平平报仇,给我自己报仇。”
傅斯年不停拉扯着林墨染,也没能阻止林墨染又在林雨彤脸上划了一刀。
大概她真的疯了吧,听着皮开肉绽的声音,看着那个恶毒的女人痛苦万分的样子,竟然有些兴奋。
她接下去打算捅那个女人的心脏一刀,但还没刺进去,已经被男人撂了出去。
傅斯年将林雨彤护在身后,睚眦欲裂的样子:“林墨染,你疯了吗?”
林墨染摔倒在地上,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说:“我是疯了,因为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
傅斯年看着林墨染痛哭流涕,双眸里竟然闪过一抹心痛。
傅南笙搀扶起林墨染:“小染,你别这样,你要振作起来照顾乐乐了。”
林墨染作为一个母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得擦干眼泪,为了孩子继续前行。
她抱过乐乐,脸贴着他的脸,泪水再一次泛滥。
傅斯年再次开口:“林墨染,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不追究你伤害雨彤的事。关于你离婚的要求,我统统都答应,夫妻共同财产平分,乐乐归你。”
林墨染这个时候多希望傅斯年能上来抱抱她,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儿子刚死,他竟然能如此冷静、理智地和她撇清关系。
她觉得自己真傻,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看清他冷酷无情的本质了?
她抿了抿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林墨染和傅斯年办理了离婚,打算带着乐乐,跟傅南笙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出发前一天,林墨染正在收拾行李,忽然响起门铃声,忙去开门。
傅斯年站在门外,似乎憔悴了许多:“我想来看看乐乐。”
女人始终没有男人那样绝情,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曾经深爱的男人,于是让他进了门。
傅斯年走到婴儿床边,逗弄着乐乐,忽然看见林墨染在收拾行李。
他心里有些难受,明知道已经离婚,不该过问她的私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墨染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了顿,也没看傅斯年,淡淡地回答:“我打算跟着南笙离开这座城市,以后你要是想乐乐了,可以跟他视频,也可以来看他。”
大概,她对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吧。
傅斯年心里越发地难受,似乎不想林墨染带着乐乐离开,更不想她跟着傅南笙离开。
但男人的尊严,让他什么也没说,又逗弄了乐乐一会儿,便打算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乐乐哭起来,林墨染忙上去抱起乐乐,柔声问:“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陪你玩儿?”
于是,林墨染抱着乐乐,在屋里踱着细碎的步子,唱着儿歌。
傅斯年原本已经到门口,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看着他们母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女人身上,越发显得慈祥、温柔,没了前几日的撒泼、发疯。
他记忆里,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忽然想起不知道听谁说过的一句话:好的婚姻让人变成孩子,坏的婚姻让人变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