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叫她:
“你还活着吗?”
她很久都没有动静,我甚至觉得,女人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起码,她再也不用受罪了。
很久之后,她动了动,我叹了口气,心底里或许有几分遗憾。
爷爷经常忘记给我吃饭。
倒是铁笼里的女人,会把她为数不多的食物给我。
我很感激她,饿肚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她趁爷爷不注意,塞给我一张字条。
居然是一张爷爷的屠宰场进货单,上门有爷爷的姓名,电话,工作地址。
她用红色标注了这几个地方,背面写着一个血红色的【欣】字。
字条上一股铁锈味,她咬开了刚长好的伤。
“鲍家街45号。”
我心头狂跳,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帮她。
抬头望到女人期待的表情,我一咬牙,点了点头。
开门声响起,我慌里慌张的把纸条塞进了裤兜里。
“你在干嘛?”
“没,没干嘛啊。”
爷爷狐疑的打量着我,扬起手作势要打我,我被吓的浑身哆嗦,脚软了一下,跪倒在地。
我夸张的反应取悦了他。
他哈哈笑了起来,让我赶紧滚,哼着小曲,走向了笼子。
鲍家街是市里有名的别墅区,我要转两班车才能到。
我揣着怀里的字条,在放学后,忐忑不安地踏上了路途。
“小兄弟,醒醒,到终点站了唉。”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不留神我居然睡着了,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我赶忙摸一摸裤兜里的纸条,还在。
可那么晚,已经没有班车了,我没有钱坐出租车。
太晚回去了还会挨爷爷的打。
我本来就不太坚定的决心,一次次的动摇。
最后,我把纸条撕成了两半,扔在了风里。
爷爷在仓库里忙活,根本没有发现我晚归。
第二天,照例让我下去打扫。
女人身上又多添了几道咬痕。
她满怀希翼的看着我,平日空洞的眸子里散发出几分神采。
我愧疚的摇了摇头。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我去送晚饭的时候,她居然又递给我一张相同的纸条。
我一看,她中指刚长好的指甲盖又被掀开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房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了。
房间就那么大,爷爷一眼就望见了我俩的举动。
瞪着双牛眼,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女人慌忙把纸条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被爷爷一把扣住了下颌,从她嘴里掏出了字条。
爷爷的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快要打雷下雨的天。
我和女人在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他一脚踹过来,我的头撞到了冰柜,直接晕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女人一头黑色的长发不见了,露出斑驳的头皮,坑坑洼洼的像是被薅秃的草坪。
她眼睛红肿,哽咽着问我: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里却有些埋怨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爷爷打。
女人见我不说话,直起身,袒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
我扫了一眼,瞳孔猛的一缩。
她的胸膛上,像是古代的犯人一样,被烙印了【贱人】两个字。
字迹扭曲,布满她的整个胸膛,像是一条条蚯蚓在爬。
“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死的,你能帮我报警吗?到时候我会收养你的,我家很有钱。”
我被爷爷打怕了,如果再被发现,真的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