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小破车,奔驰在这个城市的高级马路上。怀里热乎乎的揣着手感颇丰的红包,郑来心里那个美啊。他没有一上车就打开来看钱数,他怕给老人看见。但是看厚度和手感重量起码要30张了。值了!美!今晚还吃螃蟹!螃蟹真他妈的旺我!
回到店里,让猴子下好了面,他们俩就着隔壁饭馆儿叫来的红烧茄子,哧溜哧溜的吃着。大夏天的,要是店里有条件,吃个凉面还是不错的。这热面嘛。。。根本就是洗汗水澡嘛。好在今天心情好,出点汗没事儿。猴子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的低头吃着,郑来跟他说着今天上午的见闻,他也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郑来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孩子挺可怜的,好好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搁谁谁能开心啊。想着就开口了,“猴子,一会早点关门,哥给你买套衣服,你看你整天穿这一身,老穿湿衣服,会生病的。”猴子没有衣服换,夏天出汗多,衣服一天就臭了。他就晚上洗,早上起来穿,可这几天老下雨,天潮湿的很,衣服老不干。
猴子没有回应,郑来早习惯他这样的反应方式了,继续说着“买完衣服,跟我回家。今儿晚,在我家里吃,吃得了睡我床上,明天我们一起来店。晚上买点儿好吃的,给你加加营养。跟着哥,老让你看店了,也没吃着什么好东西。今儿晚上哥好好和你喝喝。”这人就这样,平时抠的要命,可是手头里忽然有那么个好几大千元的,不花他还难受,只花给自己他更难受,天生的痞子命啊。
猴子依然低头吃面没有回应。郑来奇怪的看着猴子,咋了这是?忽然他看见猴子饭碗的面汤里荡起了两圈涟漪,是掉进去的眼泪么?咋!?猴子哭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看见猴子对情感的表达,即便是哭,也是一个进步不是?
郑来一把拿开猴子手里的面碗,为了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对的。果然,猴子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跟断了线的珠子是的一股脑的落到了地上。
“猴子,怎么了?跟哥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问了三四声,猴子才扬起泪水纵横的脸“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我知道他们都以为我骗人,来哥你这儿骗吃骗喝。只有你信我,对我好,给我吃给我喝,还给我地方睡觉,我感激你啊哥!是!我猴子,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可是我发誓,哥,只要你用得着我猴子的地方,我豁出去命都给哥铺路!就算我想起来我是谁了,我也不会忘记哥对我的大恩大得。”说完就要跪下磕头。
郑来哪儿见过这阵势啊,连忙拉他起来“猴子,呃,呵呵,你今天话多了很多啊。”废话!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感觉这不是身为哥应该说的话。
“猴子,你放心的在哥这儿住着,啥时候想起来了啥时候回家,哥给你买票走。以后谁再说你骗人,你就跟哥说,看哥不揍他个大小便不能自理。以后哥吃啥,你就吃啥,哥抽啥你也抽啥,咱们兄弟两个就好好嘎呼{嘎呼—青岛方言,就是处,交朋友的意思}。”男人有时候就这样,特别是北方男人,情绪一来,不说点类似豪言壮语的话就跟能死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都喝多了,醉的一塌糊涂,郑来是独子没有兄弟,可那晚,在酒醉后的眩晕感中,他还真找到了点儿男人之间的那种豪气干云的感觉。虽然是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弟弟,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就真感觉自己很仗义的认了这个弟弟。这种感觉很满足,有人尊敬他,崇拜他,对于一个平庸、从来没人夸奖的郑来,他太需要这样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