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坐落于偏僻郊外的监狱大门缓缓打开,汀晚穿着入狱时的病服,走出门口。
她终于出狱了!
汀晚呼吸着自由空气,手指紧握成拳。
她要调查当年真相,更要将江雪忆这个毒妇送进监狱!
还有下落不明的父亲......
她的心中太多苦涩,可此刻也来不及伤感,转身离开。
现在,她必须先去打个电话给她的女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当初入狱一个多月,她就发现怀孕了。
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孩子。
尽管恨那个男人毁了她的清白,但孩子是无辜的,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孩子成为了她唯一的光。
直到生下后,孩子不吃不喝哭了几天,狱友都劝她这样的环境根本不能养育孩子,她只能拿着自己仅有工资给监牢的大姐大,帮忙把女儿托给远在国外的闺蜜。
好在,孩子平安送去了国外。
但因怀着她的时候在牢里一直遭遇狱管欺负,加上没日没夜的工作而导致早产,她的女儿自小身体虚弱,还查出遗传性心脏病。
她心痛之余,在牢里不要命的工作,才勉强支撑得起女儿的医药费,最后也因表现好,得以减刑出狱。
如果宝贝女儿知道马上就可以与妈妈团聚,一定会很开心,她期待听到她的声音,加快脚步下山。
可走着走着,忽而听到一道微弱的男孩声音:
“有人吗?”
“救命......”
汀晚脚步微顿,不由得打量四周。
可这荒山野岭,哪儿有人。
是出现幻听了吗?
她继续往前走,男孩的声音却更加清晰传过来:
“谁能救救我......”
真的有人。
汀晚不由自主顺着声音从芦苇密集的小路探寻过去,直到她推开一层芦苇,只见——
地里,一个约莫四五四岁的小男孩躺在上面。
他满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连衣服都被染红,一张小脸儿似被狠狠揍过,淤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汀晚吓坏了,忙上前问他:
“你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小男孩痛得神志不清,模糊视线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竟落下了硕大的泪珠,用尽全力朝她伸出手:
“妈咪......”
“妈咪,抱抱......”
汀晚看着他伸过来的小手有些尴尬:“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咪。”
小男孩手重重落下,淤肿的脸盖不住那浓烈的失望。
他是太渴望母爱了吗?还是痛得精神失常了?怎么见人就喊妈咪?
他的妈咪不会那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她只会骂他。
汀晚见到他失望的模样,莫名有些后悔,刚刚没有给他一个拥抱。
这孩子痛得那么厉害,想自己的妈咪,是理所当然的。
她却狠狠打断了他的希望。
汀晚的手不由自主伸出去,想要抱抱他,可看他满身伤口,生怕碰疼他,又急急收回,只道:
“你伤得太严重了,我去前面打电话,帮你叫救护车好吗?”
小男孩却摇摇头,虚弱出声:
“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我害怕,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死的......”
汀晚有些为难,窘迫摸了摸口袋的钱,她仅剩的几千块工资是要给女儿治疗的。
可是,看着小男孩可怜孤苦的模样,又难以拒绝。
他伤得那么严重,万一真出了事......
算了,就当给女儿积德吧。
汀晚抱起他,柔声安慰:“你再忍忍,我送你去医院,不能睡哦,很快就到了,没事儿的。”
小男孩依偎在汀晚怀里,点点头,只觉得好温暖,好幸福。
世界上,从未有一个人对他如此温柔。
他的妈咪,只会骂他,打他。
他的爹地,只会呵斥他,让他不要和妈咪作对,不要惹妈咪生气。
他的爷爷奶奶,只会嫌弃他。
只有眼前这位陌生阿姨,关心他。
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汀晚抱着小男孩来到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好在并无大碍,都是一些皮外伤。
汀晚也松了一口气,站在病床边看着小男孩: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联系你家人,让他们过来接你。”
小男孩立即伸出小手拉住她,小脸儿神色着急:“等我爹地过来,把钱还给你。”
汀晚脚步不自觉停下。
那几千块其实不算大数目,但对她来说,是救命钱。
她点头应下:“好。”
小男孩扯起淤肿的脸朝她笑了笑,喊护士借来手机,却没打电话,而是小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好一会,放下手机。
汀晚看着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坐在一旁等待。
仅仅十几分钟,病房的门砰一声打开。
一抹高大身影大步走进来,西装革履,周身散发出矜贵、清冷的气息。
汀晚抬起眼帘看过去,看到男人那张冷寒的脸之后,瞳孔骤缩,整个人的血液瞬间凝固。
怎么会是他?
这个五年来,夜夜在她梦里出现,掐着她脖子质问她的冷血男人——靳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