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姐言重了,妹妹我年轻,这声姐姐理所应当。”
凤千璃莞尔道:“也是,我与镇国公府嫡小姐同岁,自然比你年长,说起她……”凤千璃眸光潋滟,笑盈盈地开口:“你二人虽是姐妹,样貌上也只是形似,神不似。”
林婉儿神色一冷,显然是十分不悦:“凤小姐何故提起她来!”
凤千璃却装作不解的模样:“林二小姐不高兴?这是为何?可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话?…”
众人皆知,林婉儿的长姐林清舞美名京城,虽是女子,但文韬武略不输任何儿郎,便是连圣上也曾言,若是林清舞是个男儿身,他定招了她入朝。
宫内嫡庶尊卑严谨,在场的都是嫡出小姐,而林婉儿不过是个庶出罢了,自然会处处低人一等。
“凤小姐,曾经的过往休要再提,不过是引得别人伤心追忆罢了。”林婉儿强压住怒气,假装哀伤。
好一个伤心追忆,她可不知何时林婉儿对她竟如此姐妹情深!
殿内人人噤若寒蝉,除了凤千璃,竟还有人敢与未来太子妃叫板。
“提起林大小姐,我曾有幸目睹过她在猎场围猎的风姿,当真世无其二。”
闻声望去,竟是季白雪,一脸笑意地朝人群缓缓走来。
林婉儿怒视季白雪,高声道:“我说了莫要再提,你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见此情形,凤千璃起身走至林婉儿面前,挑眉道:“林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们提的不过是你的长姐,是个已故之人,你何必如此大发雷霆,如此忌讳,难道你长姐之死有疑?”
凤千璃娓娓道来,舌灿莲花,还故意加重了“长姐”二字,便是要提醒她,即使林清舞死了,她依旧是庶女!
“你休要在这污言秽语,血口喷人!”林婉儿急火攻心,甩开拉着她的闺秀,扬手便要打下一耳光。
恰时殿外高呼:“皇后娘娘驾到!”
一时间所有嘈杂声寂然,皇后身着九重华服入殿,仪态巍峨,威仪目光审视大殿之内的每一人。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怎么回事?”
“娘娘!”见到皇后,林婉儿便似受了委屈一般,小步上前拉着皇后的袖摆哭诉:“皇后娘娘您要为我做主!”
见林婉儿眼眶微红,皇后微微皱眉道:“好端端的哭什么,今日是你册封大典,应该高兴才是。”
“是凤千璃!”林婉儿指着凤千璃一字一句道:“今日我本真心实意与她交好,谁知她却不依不饶,屡次提及我已故的长姐,非说长姐之死与我脱不了干系,这明明就是污蔑!”
“此话当真?”皇后震怒,目光盯着站在一旁坦然自若的凤千璃。
凤千璃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底冷笑,恭敬行礼后开口:“请皇后娘娘明察,因为我曾与林家大小姐交好,林大小姐亡故我也着实痛心,方才只是向太子妃多过问了几句,恐是我言语不当,惹怒了太子妃,但我从未说过太子妃是杀人凶手。”
“我可以作证。”季白雪站在凤千璃身侧,语气坚定。
皇后目光将凤千璃上下打量了一番,表面柔软不堪,可那股子强劲的气势却异常耀眼。
林婉儿到底如何一时间得罪两位丞相千金,凤纪钟和季淮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轻易开罪不得,皇后瞬间便对林婉儿的好感急速下降。
“凤家小姐也未做错什么,如今看,这太子妃真是轻易得罪不得啊……”
身后一众闺秀压低声音悄悄议论,你一言我一语,这些话自然一个不落地全进了皇后之耳。
皇后蹙眉,显然这件事不能只听林婉儿一面之词。
“娘娘……”
不等林婉儿央求完,皇后便是一声低喝:“胡闹,我知道你不愿提起你姐姐是因为伤心,但日后你便要主事东宫,难不成做事还要如此不稳重?”
见皇后并无帮扶之意,林婉儿只能讪讪地将手收回,认错道:“是婉儿失仪,请皇后娘娘责罚。”
凤千璃含笑看着林婉儿,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林婉儿日后执掌东宫,她也绝不敢对皇后有所放肆。
“念你是初犯,本宫不怪你,起来吧。”
虽然只是言语上的责备,可林婉儿心中仍旧不顺,似一块顽石堵在胸口,压着她透不过气。
“是啊小姐,你快些起来吧,你现在已有身孕,不可久跪。”身边婢女的话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柳儿,不可胡说!”林婉儿假意呵斥,实则内心得意得很。
凤千璃紧紧地揪着手里的帕子,站在一边不作言语,倒是皇后大喜过望,激动地握住林婉儿的手追问道:“此话当真!几个月了?”
林婉儿嘴角噙着掩不住的笑意,却装作柔顺回话:“来问诊的是赵太医,他医术精湛,说我已怀孕三月有余。”
三个月……
这倒是令凤千璃精神一振,三月前正是自己大婚之日,是镇国公府倾覆之时,真是好得很呐!
想踩着她跟镇国公府所有人的头颅往上爬,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来人!快给太子妃赐座!”皇后笑逐颜开,今日这个消息她不知盼了多久:“你也真是胡闹,这等大事为何瞒到现在才说!”
林婉儿面容略带委屈,俯在皇后身侧语气有些撒娇道:“这不是在等胎象稳固,贸然告诉您倒显得婉儿莽撞。”
这可是一步重棋,若非万不得已,这腹中的孩子决不能让别人轻易知道。
看着林婉儿洋洋得意之色,凤千璃心中思量,忽然,一诡谲念头油然而生。
侯府失火,大军受袭,这桩桩件件分明是朝着林家,可偏偏林婉儿却从未受害,相反,盘结高枝,如今竟更是一步登天。
狼子野心,昭然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