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长公主府,沈明容便进了空间里配药,等到出来时,已过晌午。
“送去国舅府。”沈明容将小瓷瓶递给青芽,几乎没多余的话。
青芽心里既欣慰又心疼,姑娘变得稳重了,可代价却是被那群山贼掳走......
“是,奴婢这就去!”青芽没敢往下想,领命出去了。
沈明容也没多管,给了她小瓷瓶,便要进空间,目光却瞥见了桌子上的葫芦。
那泉水能使人强身健体,赵表哥如今似乎也正好需要。
想罢,沈明容拿了葫芦便往外走。
......
可沈明容这回过来,东厢院里却没一个人,就连门也是锁上的。
“不在院子里,还能在哪儿?”沈明容秀眉微蹙。
他受了内伤,即便肯吃她给的药,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这会儿应还在休息才对。
想着,沈明容便打算去小厨房找找。
“谁让你进来的?”
一道夹杂着不悦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明容蓦然回身,便见到俊脸如冰、眼带厌恶的赵从安,抿了抿嘴,“我来给你送水。”
可她这句却逗笑了赵从安,满目讽刺地看着她,“沈大小姐是来可怜我的?”
昨日给他送药,今日给他送水。
他在她眼里,是乞丐?
“不是,这水......这水我加了滋补药材,能使人强身健体,你昨日受了重伤。”沈明容并不喜欢他看自己的这种眼神,但还是忍住了。
外祖母还有十来日就要回来了。
“沈大小姐的关心,我无福消受,”赵从安却毫不客气地拒绝,眉目冷漠无比,“沈大小姐可以走了。”
“......”沈明容再能忍,也没有城墙般厚的脸皮,放下了葫芦,抬脚便要走。
可这时,赵从安却一把拉住她手腕,在她诧异回头之际,冷冷落下一句,“东西带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脏?
沈明容眸子倏地一紧,心底火气蔓延开来,可随即又熄灭了,同样冷冷地落下一句,“我沈明容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赵表哥不要,扔了便是!”
一番话落下,沈明容用力地挣开他的手,越过他便走。
在她即将走出东厢院之际,身后传来东西落地和哗哗的水声。
沈明容的脚步微顿,可也只是一瞬,随即扬长而去。
......
回到院子时,青芽送药还没回来,沈明容便干脆进了空间里。
直到连着喝了三捧泉水,清冽甘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心头,沈明容心底的不悦才散去。
冷静下来后,沈明容又有些后悔,她做过那么多对不住他的事,他就是恨她,都是正常的。
可不知为何,每次一看到他露出那种眼神,她就忍不住。
“呼——”沈明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重新拿了个葫芦装水。
只是这一次,沈明容并未进东厢院,将葫芦放在门槛外,便直接离开了。
......
夜里,东厢院。
赵从安正看着兵书,青山从外边回来,手里还拿了个葫芦。
“主子,方才属下进来时,在门口发现了这个,也不知是谁放在那儿的。”青山边说着,边将葫芦递给他看。
赵从安面容原本还算平和,可在侧头看清那葫芦的一瞬,骤沉三分,“谁让你拿回来的?”
青山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拱手回答,“属下在门外发现它,打开看过后,才知里面装着的是水,可闻着却有一股清冽甘甜的气味,便想着将它拿进来给主子过目。”
水?
赵从安凤眸微动,那水明明已经被他扔了个干净......
所以,她后来又送了一葫芦水?
“主子不喜,那属下这就将它扔了。”青山没听到他开口,便以为他是不喜,转身便要去扔。
“留着。”
赵从安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过后,便继续看起了兵书。
若是扔了,她指不定又要送一葫芦来。
青山听得微愣,不明白主子怎么忽然改了主意,但也没多想,应下便将葫芦放在了桌子上。
可过了会儿,青山还是没退下,面色显然是有些犹豫不决。
“有什么事直说。”赵从安并未抬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青山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答,“主子白日里不在府中不知,今早太子来了府里要退婚,却被沈大姑娘先开口,并羞辱了一番,而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主子。”
牵扯到他?
赵从安那如墨般漆黑的凤眸,微微动了动,吐出一个字,“说。”
“是,”青山领命,却低下了头,“沈大姑娘当众说有了心上人,且已与心上人约定好了婚期,只等长公主归来,便要和心上人成亲,而沈大姑娘口中的那个心上人......是主子您。”
说完最后一句,青山立刻把头压得低低的,甚至都不敢去看。
主子那般厌恶那沈大姑娘,听了这话,脸色必定很难看!
赵从安没开口。
本就安静的屋子里,在青山的话落下后,变得寂静无声。
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
不知过去多久,青山只觉后背都打湿了,硬着头皮开口,“当时在场的人虽不多,但那谢姑娘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定会传出去,主子可要属下去——”
“不必。”
赵从安就在这时张口,无波无澜的眸子里,叫人看不出喜怒。
“是,那属下这就——”
青山下意识地领命,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他说的什么,目中透着错愕,“可是主子,倘若不将这件事压下,传了出去,以太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会针对主子......”
赵从安却未再开口,可那微浮上不悦的凤眸,已表明了态度。
青山便只好作罢,可心里却想不明白,主子厌恶沈大姑娘,为何却不让他将事情压下?
不压下,明日只怕是要到处传起主子和沈大姑娘的事了。
......
另一边,次日天明,国舅府。
裴盛在被人背回来后,便躺在了榻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一动,就牵扯得全身都痛起来。
这会儿刚醒,裴盛一时忘了身上的伤,伸手去抻懒腰,可一动,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啊疼疼疼!”
“该死的,我要杀了沈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