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蹄子该不会死了吧……”
尖锐的声音响起,蓉绣心里一紧,连忙睁开眼睛,不小心扯到额头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嘶……”
“醒了!”王婆子敏锐的捕捉到那声抽气,转身直勾勾的盯着蓉绣,眼里满是厌恶:“你怎么不死!”
蓉绣茫然的打量着王婆子,和面前的房间。
这是……古时候的柴房?
难道……她被拐卖了?
她不过就趁休假的时候去玩了把攀岩,竟然还被拐卖了?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个第一军医的脸往哪搁?
就在这时,脑子猛地像炸裂般疼痛,周围人的耳语嗡鸣、大把的记忆簇拥而来……
好半晌,她才缓过劲儿,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一身布衣的婆子,她,这是穿越重生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嫁进我们家一年多,好吃懒做,现如今,还给我们家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见她呆呆傻傻的模样,王婆子就来气,当初她怎么会鬼迷了心窍,做主娶了这么个废物玩意儿进家!
她好吃懒做?蓉绣微微皱眉,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自打原主嫁进这个价,婆婆也就算了,就连小姑子都没在洗过衣服,袜头都是她给洗的!
“娘。,你看她又呆傻了。这样子我哥哥归家,一定会嫌弃的吧。”小姑子桂芬黑胖的小脸上满是嫌弃。
“先别说傻不傻的,身子瘦跟竹竿一般,连个农活都做不了,能有什么福气,村里算命的说了,她五行带煞还克着你哥哩。”王婆子翻了个白眼,嘴里不停骂骂咧咧:“本想着让她去做客妻,给家里赚点银钱,也算是她功德一件,谁知道她……”
听到这话,蓉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功德一件?
什么客妻?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让自己妻子去伺候客人。换句话说,跟花楼女子的活计差不多。
“婆婆说话可要讲良心!”她冷着脸开口道:“自从嫁入你们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洗扫,都是我在做。”
她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她给的。她的嫁妆,也被婆婆贪污了,稍微有些闲暇时,还要做做刺绣变卖,补贴家用。
“呦。”王婆子一瞪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蓉绣:“我家养着你吃喝,你做点家务活儿,还长了脸了?”
“行了,我可不想听你们扯这些。”一直坐在椅子上,肥头大耳的锦衣客商杨声呵斥,黄豆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
他指着头上的伤,凑近王婆子:“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蓉绣这才注意到那客商,兴许是收到原主记忆的影响,这会儿看到那客商,恨不得食其血肉!
王婆子有那荒唐的想法,可真要实行,也是要有人配合的。
而这个客商,自打进了家门,一双眼睛就黏在蓉绣身上,拔都拔不掉。王婆子便做主,跟这客商说,让自家儿媳妇此后他,银两给不给的无所谓,只要他日后多多照顾她小儿子的生意。
蓉绣被骗进房间,那客商明知道她不是自愿,却还要用强。逼的蓉绣不得已,拿砚台砸伤客商,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
“这……”伶牙俐齿的王婆子瞬间哑巴了,低头盯着地面,死活不敢看那伤口。
客商看了眼蓉绣,被蓉绣恨恨的剜了眼,吓得连忙收回视线小声道:“既然事情都这么出了,你家儿媳也受了伤,我不多做追究,赔偿我五两银子,这事情就这么打发过去。”
说着,他蹭着椅子往后躲了躲。
这个女人在他前面撞了墙,他探了鼻息,分明是死绝了,怎的才一会儿功夫,便又活了过来,邪性的紧……
“五两银子?”王婆子夸张的尖叫,声音刺的耳朵生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五两银子,那可真的是要了血命了,我们家哪有银子啊……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自作自受。蓉绣默默垂下眼帘,不愿搭理王婆子。
先前王婆子骗原主嫁妆时,就用这招,又哭又闹的诉苦,原主心底良善,架不住一大把年纪的人,还如此辛苦,就傻乎乎的把嫁妆一件件送给王婆子。
哭了许久也未见蓉绣动容,王婆子瞬间收了声,噌的窜起来恶狠狠的朝蓉绣啐了口:“就知道你这小蹄子不是个好东西,老婆子我都快被人逼死了,你一点动静也没有。”
“婆婆自己作出来的事,恕儿媳实在无力帮衬。”蓉绣也不在意,强忍着心里的笑意,淡淡的说道。
“娘,你跟她说这样多干嘛。”桂芬不耐烦的将王婆子扯到身边,意味深长的提醒道:“现在她已经醒了。”
“醒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没……”话没说完,王婆子突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转而一脸谄媚的望着客商:“贵人,贵人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儿媳已经醒了,我把她捆了,给您送进屋里,保证不会在伤到贵人。”
“把我捆起来送进去?”蓉绣一愣,怎么都没想到王婆子竟然能如此丧心病狂,又气又恼的骂道:“你这算是逼良为娼啊,还是自家的媳妇儿,你的良心给狗吃了。”
王婆子从没见儿媳这般有脾气过,顿时有些懵头,回过神来撸起了胳膊挥手往蓉绣身上招呼:“你个小贱蹄子,竟敢这么跟老婆子我说话,反了天了!当初看你可怜,才做主娶了你进门,你不知感恩,反倒恩将仇报!”
“我是个闲人,这家中老小,吃穿用度是谁给你们做的,就是老二家的浣洗衣裳都要给我送来!”蓉绣气涨红着脸,她真是在文明社会呆久了,还不知道人可以恶劣到如此地步。
王婆子被冲撞,气急败坏的在柴房找物件儿要抽打蓉绣:“你当真作死不成!当真以为老婆子我奈何不了你是不是,今儿我就是打死你,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这倒是气话,但蓉绣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她是气糊涂了,忘了这是什么朝代。
古代女人地位低下,客妻这种风俗虽丢人,却是和规矩的。王婆子若真把她打死,顶多落个恶婆婆的名声,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更何况,原主的娘家早已没人了,连个讨公道的人都没有。
见她不说话,王婆子只以为能拿捏到她,忙招呼着桂芬找绳子捆人。
“放开我!”蓉绣回过神儿,那麻绳已经勒在身上了,她又是一惊,挣扎着想起身。可她一身擒拿技巧,奈何原主身子虚弱,半点也使不出来:“你们如此,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还有你!你们做的这些丧天命的事,我就算是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蓉绣拼命挣扎着,粗糙的麻绳在胳膊、手腕处勒出道道红痕。
“少在这唬人?”商贾整了整帽子,原本心里那点忌惮,被美色冲没了。
这个女人生的确实漂亮。
刚碧玉年华的岁数,一双桃花眼生的动人,秀眉弯弯显得格外水润,腰间被勒着,反倒涨的脸颊处有微薄红晕,似是打了绝佳的胭脂妩媚动人,引人无比的怜爱。
“我要告的可不是县令,是阎王爷,你刚才摸过我的鼻息,忘记了?”蓉绣哑着嗓子,故意装神弄鬼。
腰间被勒的越发痛了些,低头一口咬在桂芬耳朵上:“再不松手,我把她耳朵咬下来?”
到了这时候,她也顾不上能活不能活的,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些杂碎这般欺辱她!
桂芬疼的哭嚎,鼻涕眼泪很快花了脸。
看着这般狠戾的女人,客商心脏颤了颤,这世间哪有如此凶悍的女子?还是个死而复生的人……
“得,我认倒霉,我认栽,银子我也不要了,我这就走。”细细想来,客商一阵后怕,连连摆手,头也不敢回的跑走。
“反了!还真是反了你了。”王婆子抡圆了胳膊,想要朝着蓉绣掴去。
蓉绣躲不了,只好牙口使劲,小姑子便顿时又一声哀嚎:“娘,救我,好疼啊……”
王婆子看着自家女儿的耳边已经是被咬出血印子,这脸若是花了,以后定时没有好婆家,怒目圆睁说道:“再不松嘴。都不必我家成奚回来,我就以不孝公婆,苛待姑嫂,打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