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丰城亮如白昼，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它仿佛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下来。

我头发凌乱地坐在休息室的地上，跟着几个惊魂未定的姐妹抽了支烟，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疼。

坐在对面的桑桑好心地给我递了一块湿毛巾擦脸，并安慰我说:“做小姐的，挨打受伤都是不可避免的，唉，都是命！”

我沉默着将烟头按灭在梳妆台上，望着镜子里明显肿了起来的半边脸，我不由得皱眉，随便抓了抓头发，将它绑在了脑后，又添了些浮粉，才勉强把红肿的痕迹给盖住。

三儿就坐在我旁边，她的情况不比我好，嘴唇惨白，额头沁起了细密的冷汗，浑身抖得跟筛糠一般。

我有些担心地碰了碰她的胳膊，“三儿姐，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她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牙齿紧咬着嘴唇，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不可以的苏苏，我不能再花钱了……”

我无奈地坐在旁边，只得叹气。

半个小时前，包间里的气氛还很安祥。

今天来的是一位特殊爷，正中央坐着的秃头是地产大亨赵家先，旁边依次陪着的是顾家二少爷顾云洺，还有做珠宝生意的李思晨和其他几个男人。

三儿运气不好，陪的是最不好伺候的赵家先，那个老秃驴五十多岁了，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有姐妹伺候过他就知道，他那方面不行，然而他自己不行就算了，还特别喜欢拿我们出气，是一个心理极其变冭的老油子。

酒过三旬，那边的赵家先就开始对三儿动手动脚了，过一会儿，就打算在这里来上一炮。

三儿明显想要拒绝，一边笑嘻嘻地冲赵家先灌酒，一边不动声色地从他腿上坐了下来。

我的一颗心揪了起来。

三儿上午才做了手术，本来是要休息的，但是她这个月的高利贷还没有还清，所以才坚持过来陪酒，这会儿再和那老油子……

后果不堪设想。

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儿敬酒的时候手抖，一海杯啤酒一下子就洒了一大半赵家先的胸前，赵家先脾气暴躁，一耳光把她扇到了地板上，半天没爬起来。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几个姐妹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却没有人敢出来拉她一把。

三儿还算硬气，又笑着爬了起来，一边道歉一边用纸巾为秃头擦干衣服。

秃头邪气地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将桌上的一杯带着冰块的啤酒倒进了她的文胸里，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既然你帮我擦干净了，我也帮你擦干净好不好呀？”

说完，还没等三儿回过神来，那秃头就把三儿像拎小鸡一般地拎了起来，推掉桌子上的酒瓶以后，将三儿扔在上面就准备解裤腰带。

包间里的其他男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搂着身旁的姑娘就往外走，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泄一下。

我陪的是一个眼生的年轻人，二十多岁，五官立体，眉眼端沉，乍一看像某个帅气的电影明星。

他也很自然地搂住了我的腰，准备起身。

我刚离开沙发，就听见三儿的惨叫，她胸口被赵家先咬出了一块淤青，触目惊心地摆在那里。

我看着心里难受得很，三儿是我的好姐妹，以往我出什么事儿都是她替我担着，她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在我为难的时候站出来替我出头。

包间里的姑娘们都明白，今晚来的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所以没有人愿意为她说话，都用了同情的眼神盯着她，默不作声。

可是我不能跟她们一样，当初我刚来爱唯，陪酒的时候差点被客人轮了，是她主动搂住那个男人的脖子，说想要跟他们来群体，我才得以保全到现在。

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想也没想，我陪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敬了敬秃头，“赵哥，三儿姐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我来陪你吧？”

我坏了赵家先的好事，他很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斜了我一眼，“你又是什么东西？她都出来卖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干干地站在那里，正打算继续坚持，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你不想和我一起？”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家先就拿起桌上的空啤酒瓶扔在了我脸上，撞到我的颧骨上，疼得我眼皮一跳一跳的。

“这么不识好歹的东西，方少的床可是好多女人想爬都爬不上的呢！”

我张惶地摸了一把右脸，已经有些肿了，摸上去火辣辣的疼。

可是三儿还在惨叫，一边惨叫一边呼救，声音凄厉。

赵家先还在往她身上倒酒，带着色素的酒水划过她雪白的肌肤，带来的视觉效果成功地让那个禽/兽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他就像饿狼扑食一般压在了三儿的身上，对着她的胸口又啃又咬，疼得她直哭，嗓子都喊哑了。

听见她痛苦的叫声，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跪在赵家先的腿边一个劲儿地朝他磕头，“赵哥，你行行好吧，三儿姐今天真的不方便，她上午才流过产，现在还不能……要不换我来吧，我替她行吗？”

赵家先已经被欲火烧红了眼，照着我就踹了一脚，身体传来的剧痛让我差点昏厥，在我躺下的时候，我还听见赵家先那近乎疯狂的声音。

“闪开，我就不信，这爱唯里还有我上不了的女人！”

我从地上爬起来，耳朵里全是三儿那痛苦的惨叫声，听得我脸上糊满了冰凉的眼泪。

有两个姐妹见我可怜，便走过来将我拉了出去，大门一关，里面的声音就彻底没有了。

我蹲在包间门口，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三儿躺在秃头身下那绝望的眼神，一时间痛苦不已，越哭越大声，任他们怎么劝说也不愿意起来。

这种想救人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绝望。

直到半个小时后，包间的门开了，三儿捂着湿透的衣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在见到地上的我之后，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