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麻雀就是麻雀，插了彩毛也变不成凤凰。”

殷月璃一只手捂着嘴，眨着眼睛，“呀，说错了。江雅蝶是你的亲女儿，是凤凰也对。”

她顿了顿，眼见着他们脸色似乎有好转，才慢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刀：“毕竟您这凤凰男下个凤凰蛋，半点不稀奇。”

下头的宾客愣了愣，立即有低低的憋笑声响起。

顾彦之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挑了挑眉，愈发有兴致地看起好戏。

她这一句话下来，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沈正莫气得面色发青，想动手又顾忌着面子，阴沉着脸，目光狠厉。

江雅蝶却是没有他那么好的忍性，听到这话，立即尖叫起来，发作道：“殷月璃，你少在这撒野——出去！”

“轮不到你来赶我。”殷月璃冷了声，“这别墅，可也是我母亲的产业。”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想在我面前摆主人家的谱子，先问问你爸——”

她顿了顿，看向沈正莫，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仿佛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他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有多少是我母亲的？”

“你胡说八道！”江雅蝶虽然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回事，却不曾想过会被光天化日之下揭开来说，只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目光怨毒，“贱人！闭嘴。”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问问你爸妈不就知道了。”殷月璃居高临下，懒懒地一挑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话筒，“其实你心里明白得很，没必要装。”

“啊，不会真的穿个公主裙，就把自己当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了吧？”她突然惊讶地眨了眨眼，夸张开口。

“啊——”江雅蝶被她气得眼睛通红，压抑不住怒火，当即冲上前，就想打人，“我撕了你这张嘴！”

“啪。”

殷月璃半点不怵，侧身躲过，反手便是一个巴掌过去，直把人打得偏过脸去，眼中厌恶之色毫不掩饰：“鸠占鹊巢，还听不得实话了？”

“江雅蝶。”她半蹲下身，歪着头与她对视，目光凉凉，“我不主动收拾你，已经是仁慈了，别惹我。”

“放在以往，你连个庶女都算不上，这辈子都是个私生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拿什么跟我争？”

又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凭什么殷月璃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而她连做回爸爸的女儿都要被搅局？

江雅蝶恨得咬紧了牙根，阴毒地瞪着她，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殷月璃，你个贱人！”

“你骂我有什么用。”殷月璃不怒反笑，玩着自己的指甲，抬眼看向沈正莫，“你不如骂那位高高在上的沈总好了。”

“问问他怎么不早点娶你妈，让你有个光彩点的出身。”

“怎么还打着真爱的旗号，骗走殷家的财产。”

“怎么拿着我母亲的钱——放任小三登堂入室。”

她似乎是在跟江雅蝶说话，一双眼却直直盯着沈正莫，话语声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院子。

众人顿时唏嘘，看向沈正莫的目光愈发不屑。

沈正莫怒火攻心，捂着胸口气得直喘，终于按不住了，大声骂道：“保安！我要你们做什么吃的？”

殷月璃早就给足了钱，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跳脚，保安自然全当没听到一般，只是直愣愣地站着，一步也不挪。

“废物！一群废物！”沈正莫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口不择言，“我给你们钱你们就该听我的。她是给你们什么好处了这么向着她？”

“我才是殷氏的主人——”他被这群保安的举动戳中了伤疤，只觉得人人都看不起他，恨得眼睛都红了，上前便是一脚踹到保安身上，怒道，“给你们饭吃，你听这个小孽种的？”

“看不起我？你连条狗都比不上！”

他这疯狂的模样，看得下头人眼神都不对了。

上流社会，讲究的就是个体面......沈正莫这一出，算是把脸都丢光了，要不是看在殷氏的面子上，怕是连带着生意都要丢大半。

“沈总。”殷月璃一把拉开那个保安，皱着眉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你是受了太大刺激，疯了？”

“你也看不起我。”沈正莫怒瞪着她，恨恨咬牙，“你怎么不跟着你妈一起死。”

“砰。”殷月璃目光顿时冷了下来，一脚踹到他身边那个音响上，电流发出吱的一声，尖锐得刺耳。

“沈总。”殷月璃扯了扯唇角，周身气势压得他几乎说不出话，“你要是想做哑巴，我不介意成全你。”

“沈正莫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凤凰男嘛，还比不上暴发户，人家好歹是稳扎稳打自己打拼上来的，这个......素质差也正常。”

下头宾客也窃窃私语起来，一听这话，顿时赞同地点起头，又是一阵唏嘘，纷纷鄙夷地瞥向沈正莫和江雅蝶。

殷月璃被他恶心得够呛，冷了脸，也不理会他们一家子是个什么表情了，自顾自地站直身子，面向台下，扬声道：“各位叔伯，我今日突然上来，也是想借着这个场子告诉各位。”

“我殷月璃，回国了。”她撇过头，睨了脸色阴沉的沈正莫一眼，“诸位也看到了，沈总特地把你们叫来，就是为了给私生女一个名分。”

“但是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是殷家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继承人。”她说到这里，抬起眼，目光坚定，在灯下，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放。”

“至于别的。”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盯着江雅蝶，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沈总打下了多少江山，爱怎么分就怎么分，我呢——也一分都不要。”

顾彦之端着酒杯的手顿住，紧接着肩膀便猛烈地抖起来，险些憋不住笑。

这沈正莫除了败家什么也不会，哪儿来的江山。

真要清算，怕是裤衩子都得赔光。

殷月璃。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显然心情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