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夫人说的是,都是老奴管教不周,才会丢了夫人的脸面。”周嬷嬷继续低垂着眼,十分恭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跟在柳芝兰身边,可谓是最清楚自家夫人的性子了,所以今日若是不给上浣纱几个嘴巴,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浣纱捂着火辣辣的脸,满脸泪水,好不委屈:“是五小姐那个贱人,她说在我的耳朵上下了马钱子的毒,若是没有解药,我的耳朵就会萎缩,最后整张脸也都会如此,我是真的害怕……呜呜……”
柳芝兰听后盯着浣纱的耳朵看了一会,随后向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跑了出去,不多时带着个大夫回来。
屋内一时十分静谧,等待着大夫的检查结果,半响,大夫终于捋了捋白色的胡子,背着个药箱开口道:“回夫人,依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这位小姐的耳上并没有中毒,所以也就更没有中了马钱子一说。”
大夫的话落,柳芝兰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了出去,杯子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开口。
浣纱更是一屁股坐了下来,一面庆幸自己没有中毒,一面却又担忧自己坏了主母的事,不知会不会受到惩罚。
周嬷嬷似乎也真的开始为自己的女儿担心了,瞅准时机开口道:“夫人,为这种货色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您吩咐给老奴的事都已经妥当了,这次就算是那五小姐厉害,下次定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柳芝兰却是面无表情的质问着周嬷嬷:“谁说我生气了?一个小小的庶女也值得我生气?”
周嬷嬷低头称是,不敢再多嘴。
而走出芝兰院的沐寂北却是收起了那张笑脸,这柳芝兰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她的推测没有错,真正的沐寂北应该就是因为冲撞了柳芝兰被害死的。
至于浣纱和织锦两个丫头,实在是还嫩了些,她当然没有给浣纱下毒,不过所说的浣纱之所以会相信,大概是因为自己所说的脖子僵硬,肩膀和腿部痉挛的症状。
其实这很简单,浣纱的一只耳朵受伤,因此一定习惯性的捂着或者抬高受伤的一端,因此时间久了脖子想不僵硬都难,而看她连伤口都没有处理,便一直都站在周嬷嬷身后,明显是长时间站在那里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所以双腿一定站的有些僵硬,在加上自己一吓,难免不会颤抖,认为自己真的中了毒的。
没走几步,沐寂北便瞧见了织锦受刑的地方,好好一个姑娘,愣是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沐寂北一脸忧心的神情,走到了织锦的面前:“织锦,你怎么样?”
织锦费力的抬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担忧,心中生出几分感动:“五小姐,你救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要你能救我,奴婢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你快别说话了,我刚刚同母亲求过情了,可是母亲却……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沐寂北一脸无奈的开口。
伴随着织锦的哀嚎声,沐寂北缓缓起身,从腰带里掏出了四枚铜钱,走到了执行的人身旁。
执刑的人是两个有力的汉子,只可惜面带凶煞,并不友善,沐寂北走到了两个汉子的身前,开口道:“两位小哥,这是一点意思,我知道不多,可是织锦这丫头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个,还请你们手下留情。”
两人一听,历时放下手中的木杖,凑了过来:“五小姐,您真是折煞奴才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
织锦则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了这一幕,十分感激沐寂北,甚至在这一刻决定以后愿意为她鞍前马后。
可是那两个汉子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两个铜板,脸色十分难看,两个铜板?够买个馒头的!
沐寂北依然笑的坦然,甚至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两个汉子碍于她是主子,只能忍着听着,当然,每人的那两个铜板还得揣着,只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承蒙两位小哥照顾,我便先告辞了。”沐寂北终于舍得离开。
“是是是,多谢五小姐教诲!”两个汉子还不忘道谢。
直到看不见沐寂北的身影,两人狠狠的呸了一声,随即就甩开膀子一下子一下子的招呼到织锦的身上,声响明显比之前不知大了多少。
相信织锦若是知道了,沐寂北打赏了每个汉子两枚铜钱,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沐寂北回到房间不多时,浣纱也回了来,只是脸肿的老高,虽然被上过药,却还是十分明显。
沐寂北不动声色,浣纱却是畏畏缩缩,甚至带着一丝恨意,尽量的保持着与沐寂北的距离,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可惜,那眼中极力掩饰的期待却还是没有逃脱沐寂北的双眼。
沐寂北没有理会,只是坐在桌前,不知想些什么,半响之后,却听见门外的声响,原来,被打的不轻的织锦被人给扔了回来。
沐寂北假装不知道,门外的浣纱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一时间这小小的院子里倒是十分安静。
当日傍晚,沐寂北来到了织锦的房间,看着已经转醒的织锦替她倒上了一碗温水。
织锦泪眼婆娑的看着沐寂北开口道:“小姐,我对不起您,您还对我这么好,这辈子织锦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沐寂北将织锦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垂下的眼帘里却是无人看透的黑暗。
织锦擦了一把鼻涕,开口道:“对了,小姐,奴婢听说明日下午老太妃会回来,明日您一定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您在这府中不受老爷喜爱,所以若是想以后的日子好过一定要讨的太妃的喜欢。”
这一点,沐寂北已经打探到了,这沐太妃是先帝的妃子,也是这丞相沐正德的亲姐姐,只不过两人都是庶出,当年在府中是吃了不少苦的,而沐正德入了仕途,沐太妃便想法入了宫,也使得沐正德的仕途一路亨通,而后沐正德做了丞相,便自立门户,与原来的沐家分隔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