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响,惊得姜洛身子一抖。
她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景物。
是了,她从梦里醒来了。
意识渐渐回笼,某些画面在眼前一闪,姜洛猛地抓起被子捂住了脸。
昨夜她梦见什么来着?姜洛耳根发烫,却怎样都无法把那一幕从脑子里甩出去。
白色寝衣半解,结实而又线条分明的胸腹若隐若现……
“姑娘,你醒了?”低低的说话声响起,淡粉色的纱帐被撩开了一些。
姜洛含糊着答应了一声。
说话的是贴身伺候她的丫鬟春桃。
“都是春杏,不小心摔了铜盆,姑娘吓着了吧?”春桃一面挑起纱帐,一面说道:“春杏这毛手毛脚的毛病,说了多少次也改不了。”
春杏与春桃自幼跟在姜洛身边,两人感情虽然好,性子却不大一样,春桃沉稳,春杏活泼好动。
姜洛暗暗吁了口气,低喃道:“摔得好。”
若不是这声响吵醒了她,她岂不是要湿身?更甚者,万一那美男脱光光,她如何自处?
多亏了春杏这一摔啊!
“啊?”春桃没有听清楚,疑惑着看姜洛,却见姜洛双颊布满红晕。
“姑娘!”春桃急忙摸向姜洛的额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别是夜里蹬了被子着凉了吧?”
春桃这样一叫,姜洛才发觉自己的脸有点烫。
不止脸烫,心跳似乎也有点快。
哎呀,都是这怪梦闹的!
春桃不明就里,担忧地说道:“姑娘,叫府医来瞧瞧吧,过几日你还要参加宫宴呢,这时候可不能生病啊。”
宫宴?
姜洛眉心一跳。
谁人不知,此次皇后娘娘举办的宴席打着赏花的名头,实际上却是要给太子选妃的。
太子年及弱冠,东宫却无女眷,实在是叫皇后操碎了心,想来在这次的宴席上,太子妃的人选就要定下来了。
姜洛心道,这时候病了才好,也省的去进宫走这一遭。
旁人眼中如珠似宝的好郎婿,却是她最最不稀罕的。
自从得知要去这个宫宴,姜洛就开始发愁,为解愁绪,她才连着看了两天的话本子,然后么,就做了怪梦。
春杏期期艾艾地凑过来,低声道:“姑娘,不如我这就去请府医?”
姜洛道:“不必了,我就是睡得沉了些,清醒过来也就好了。”
春桃仔细看了看姜洛,见她脸上的红晕淡了不少,又去摸她额头,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放心说道:“时辰还早,姑娘再眯一会儿也成。”
姜洛的脑子还有些乱,只想着出去透透气,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见姜洛要起,春桃杵了杵春杏,两人便拿衣裳端水的行动了起来。
因着姜洛没有恼意,春杏又恢复了活泼,手上忙着,口中说道:“听说大夫人昨儿又把绣娘叫进来了,竟是要那绣娘住在畅意阁里赶工呢。”
春杏口中的“大夫人”,正是姜洛的伯母徐氏。
姜洛的祖父从龙有功,被封为禹阳侯,祖父去世后,姜洛的伯父便顺理成章承袭了爵位,三年前,伯父酒后落马,救治不及撒手离开了人世。
姜洛的伯父妾室成群,却只和嫡妻育有一女,正是姜洛的堂姐姜苌。
如此,爵位就落到了姜洛的父亲头上。
姜洛的父亲姜庆海,因被父母兄长庇佑,养成了洒脱无羁的性子,最爱四处游历,在江南遇见姜洛的母亲宋氏后,才安定了一颗游子心。
姜庆海与宋氏成亲后一直住在江南,直到兄长逝去,才不得不回到京都,而那时候姜洛染病不宜劳顿,便留在了外祖家。
说起来,姜洛自出生后,倒是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外祖家度过的,所以,她和外祖母的感情十分深厚。
姜洛舍不得外祖母,却也惦记父母,百般纠结之下,在半年前动身来了京都。
春杏继续说着:“咱们家这位大小姐,这次真是牟足了劲儿,势必要做人上人呢,先前做的那些衣裙她竟是都不满意,居然又要做新的。”
姜苌比姜洛大两岁,今年已经十七,若不是因着父亲去世要守孝,是早该定下亲事的,年初她出孝后,也有媒人上门,但不知何故都被拒了。
春杏又问:“那日姑娘打算穿什么,夫人送来这么多衣裳,总得试一试挑一挑吧。”
姜洛漫不经心地道:“先放着吧。”
这个选妃的宫宴,她是打定主意要逃开的,既然不去,当然不必试什么衣裳。
太子虽然矜贵无比,可是一个心里头藏着白月光的男人,她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