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凡心里也觉得诡异,按照道理来说,这幅身体的原主人是封建礼法约束下长大的孩子,即便是浪荡些,也不至于当街调戏大姨子啊?
“关键是,快乐让他享受了,后面的麻烦事,却要我来处理!”
左之潘见儿子话语间的模棱两可,还以为这小子真的存了觊觎之心。
“怎么这孩子才那么大,就开始随我了呢。”左之潘心里暗暗的叹气。
回到左府,左懋凡召来了他的贴身女婢,别看前身是个废物,老爹可是花了大价钱在他身上的。
就那贴身女婢花娘来说,那就数出身于沧州府的女镖师,战斗力max的那种。
“花娘,我且问你,我挨打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花娘道:“公子,你不是说,让我躲的远一点,别坏了您的好事吗?”
“我!”左懋凡一脸无语。
“那我问你,是谁在暗中穿针引线,给本公子创造机会,与杨家娟儿小姐见面的。”
花娘道:“公子,我只负责您的安全,不干涉您私事的。”
“得!”
左懋凡一直无语,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他躺在床上,“那啥,花娘,给我打两趟拳,让我开开眼。”
“公子,花娘只会杀人,不会表演!要不您动手调戏我试试?”
左懋凡也是醉了,明明穿越到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是豪门大户家的公子。
可结果呢?
老婆老婆,是河东狮。
贴身婢女,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镖师。
别看她暗送秋波的样子很迷人,左懋凡觉得,自己如果动手,可能都碰不到头发丝,然后头断了。
“下去歇着吧。”左懋凡瞥了一眼花娘,无奈道。
翌日,左懋凡还在睡梦中,左边儿是杨家婵儿小姐,右边儿是杨家娟儿小姐,什么叫齐人之福?
刚想哈哈淫笑两声,便被花娘推醒了,“公子,今日是西墅草堂开课的日子,您要去听课的。”
“靠,什么鬼,滚出去!”
左懋凡的好事被打断,挣开一双怒气十足的眸子,狠狠的瞪了花娘一眼。
“公子,这是族长花重金在沂州建的分堂,请的是江南最有名的夫子授课,这机会难得!”
“左家有那么多才子,又不缺我这一个,我不去,我要睡觉!”
左懋凡真的是无语了,这个封建社会真残暴啊,为了自己子子辈辈都当官,还建立私学,这让那些寒门子弟怎么活?
不行,自己必须堕落,拉低家族的繁荣度。
花娘摇摇头,一脸的嫌弃。
左懋凡的鼾声又起,结果房门被一脚踹开,左懋凡猛然一个激灵,抱着被子站了起来。
却见左之潘手里拿着木仗,身后跟着四个手拿绳索的健仆,“狗日的,不读书,怎么做官!”
“爹啊,我那些堂哥堂弟都有大才,有我一个废物怎么了?他们都去为官,总该有我这样的废物兄弟,坚守祖业吧?”
左懋凡见左之潘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举人身份,也是拔贡所得,你自己都不努力,为啥要强迫我?”
被左懋凡揭了老底,左之潘都气的面目狰狞起来,“逆子!老子当初如果听你祖父的安排,何至于混了一辈子,还是个主薄!我叫你不听话!今日便毙了你!”
左懋凡躲闪不及,又挨了两棍,怒道:“他日我若为官,定然贪赃枉法,牵连家族,到时候满门抄斩,我看你后不后悔!”
左之潘双手叉腰,冷笑道:“你就没想过,为何你爹我污名满天,却这般逍遥为何?给我滚去读书,谁指望你做个好官!”
最终,左懋凡还是去了西墅草堂。
来到草堂,不少人已经到了。
其中有左氏子弟,也有也不乏一些算是半卖身于左家的寒门子弟,以及一些与左家关系不错的家族的孩子。
“小凡,你竟然还活着!”
“我丢你大爷!”左懋凡面带微笑,心中暗骂。
“小凡,先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灵光呢,出主意都出到左大人那里去了!”
这时,一个头戴缠棕大帽,身穿青衣,一脸正色的人走了过来,将左懋凡拉倒边缘地带,左懋凡一脸迷茫,不知道这厮是谁,却听他的声音极其猥琐的说道:“小凡,怎么样,我娟儿借姐不错吧。”
左懋凡心里一动,“你在瞎说什么,我不明白,你谁啊。”
“小凡,别跟我玩虚的,我是你兄弟,杨御番啊!”
“洋芋饭?”
“对啊,杨御番,你不是喜欢我娟儿姐姐吗?怎么样了?”
好啊,你这个禽兽,竟然帮助你妹夫,欺辱你姐!
你还要不要脸!
“走,咱哥俩出去聊!”
说着,用胳膊夹着杨御番就往外走,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冷哼道:“狗东西,就是你从中作坏是吧?看我不弄死你!”
杨御番一个将门虎子,竟然不是左懋凡的对手,被拖拽着呼哧呼哧滑行了不知道多远,地上留下一对并行的直线。
“哎哟,这对为奸的狼狈竟然闹掰了?”
“草堂重地,岂容打闹,赶紧拉开他们俩!”
一名唤作洪守珠的优等生立刻说道。
立刻一帮学子上前帮忙,七手八脚的将二人来开。
杨御番被拽的喘不过气来,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左懋凡,你疯了?”
“杨御番,你个蠢货,要不是你通风报信……”
左懋凡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这种机密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知情者告密,自己绝对不会挨揍的。
左家西墅草堂的学子们都站在不远处看热闹,唯独洪守珠皱眉。
这左懋凡不像是传闻中那么厉害啊!
父王怎么叫自己结交一下他,还说他是青年才俊?
“杨兄,左兄昨日刚被人打,今日正是烦躁,你招惹他做什么?”
杨御番皱眉道:“用你在这里装好人!丑鬼!”
说完瞪了一眼左懋凡,“放学别走!”
左懋凡气的要命,活了两辈子,头一遭被人要挟放学别走,他哪里能人。
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儒衫要悬宝剑的中年书生提着书箱走了进来。
“夫子像前,谁允许你们打打闹闹的!要造反不成?”
洪守珠等人循声望去,连忙行礼,“见过张先生。”
张岱扫视了诸位学生一眼,哼了一声道:“速速坐好,整日里给你们讲四书五经,想必你们也倦了,为师今日教你们君子四艺之中的抚琴。”
杨御番不屑道:“抚琴多没意思,如今国势衰微,身为汉家儿郎,就应该持三尺青峰,立下不世之功,先生也佩剑,可否教授弟子击剑之术!”
“放肆!”张岱呵斥道:“心不静,如何握利刃刺强敌!”
杨御番好不容易才得了来左氏草堂读书的机会,不敢继续造次,只能埋头听话。
“咳……咳……咳”张岱一边儿走,一边儿咳嗦,仿佛有一口一直吐不出来的老痰。
“这老大爷不会有肺结核吧。”
我得离着他远一点,千万别被传染了。
想到此处,左懋凡便小心翼翼的往后退,谁料张岱开口说道:“左懋凡,你爹特意拜托过我,让你做第一排,还说你若是不好好学习,便让我揍你!”
我丢!
让老子做第一排?
愚蠢的老豆,你莫不是疯了?
左懋凡转身就要离去,却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那嘴巴一咧,似乎再说:“公子,快出来,我想扁你不是两三天的事儿了。”
得了,既来之,则安之。
想到此处,左懋凡坐到了孤零零的首排首位,相当拉风的位置。
不过张岱是极其看不惯左懋凡这无所谓的样子,拿着竹竿猛地敲了敲左懋凡的桌子,“你小子最好给我好好听讲,一会儿演奏不出来曲子,老夫定然亲自惩罚与你。”
左懋凡撇撇嘴,一句废话都没说。
众人很好奇,往日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左懋凡去哪儿了?
张岱抱着一把古筝就开始讲课。
左懋凡听了听,合着刚开始讲宫商角徵羽,你他娘觉得满堂都是天才是吗?
还听完课就给您弹首曲子?
然后让左懋凡感觉更加无语的是,一群憨货一边儿尝试着弹奏古筝,发出如同钢锯交错的杂音,还一脸欣喜的记录者笔记。
仿佛这一刻,他们就是钟子期俞伯牙附体一般。
左懋凡听着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最后实在接受不了,左懋凡直接以古筝遮面,以纸团塞耳,小憩了起来。
别说,老左家真有钱,材质竟然是紫檀木的,还有股淡淡的微香,闻着确实挺助眠的。
本来张岱见着学子们努力学习的摸样,挺开心的,结果看见左懋凡在那呼呼大睡,瞬间脸颊发紫起来。
本来他如果不影响别人,他还能忍忍。
可关键是随着他打鼾,他怀里的古筝,发出一阵阵怪异的音调,十分让人厌烦。
“左懋凡!”
张岱忍无可忍,抽出腰里的宝剑,对着左懋凡的书桌就劈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左懋凡的桌子应声碎裂。
左懋凡吓得抱着琴,一边儿跑,一边儿大声喊道:“地震了,快逃命啊!”
结果跑到一半,却见花娘依然虎视眈眈的守在门口,而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左懋凡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扭过头来,看着手持宝剑站在自己碎裂桌前的张岱,左懋凡立刻不干了,“老头,你寻你的高山流水,我睡我的一枕黄粱,大家相安无事,你为何要杀我?”
张岱气的浑身战栗。
素来只有他张岱戏耍附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若是镇不住左懋凡,以后如何在左墅草堂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