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的号角刚刚吹响,在落后的南县投机倒把还是挺大的指责,宝镜敢干这事儿是仗着她和张鹏年纪小,没有执法部门会追究两个小屁孩儿做生意。
可看到他们生意这么好,眼红的围观者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农机厂外面一下就多了三四个小摊子。
“煎饼,馒头包子,小混沌,只有一家也是卖烧菜的……再过段时间,这里得成为南县第一个小吃美食街吧?”
宝镜自言自语,张鹏可急了:“他们是在抢生意,你不生气?”
他都快气死了好吧,特别是那家也卖烧菜馒头的摊子,简直是明晃晃欺负小孩子!
见张鹏真气得不行,宝镜笑呵呵安抚道:“这又不是你家,我们能来摆摊,别人也能来嘛。做生意,竞争是难免的。你看农机厂附近有多少厂子,我们每一次带来的食物都不够卖吧,那为何不能让别人来卖?就算和我们做同一种生意,你看他多做几天,能竞争过我们不。”
宝镜的声音不高不低,好似一股清泉让张鹏怒火慢慢消失。
见两人摆开了摊子,下了班的工人中就有老主顾上前,“来一勺猪脚汤……嗯,就是这味儿啊,昨天你们怎么没来,那边有人也卖猪脚汤,料没你们下的足,味儿也不够!”
咕噜咕噜喝了汤,老主顾一通抱怨。
宝镜解释说昨天领成绩单去了,热情的主顾问两人考得好不好,宝镜只是笑笑。
“谢谢您支持我们勤工俭学,一勺汤三个馒头,您一共就给两毛吧!”
依旧是不到一小时,宝镜和张鹏带来的食物就全卖光了。
大舅来接两人时,不远处那卖烧菜的两口子目光很不善。
昨天宝镜两人没出摊时,他们的烧菜卖的还算不错,今天却少了大半顾客。他们的味道不够好,料也没宝镜下的足,自然竞争不过宝镜的摊子。
两口子气得不轻:“那两个小屁孩这样放肉怎么会不亏?不行,得弄清他们在哪里拿货。”
他们埋头商量要如何获取情报,这一厢,张鹏在半路上已经渐渐想明白了:“就算同样是卖烧菜,别人买不到便宜的边角料,成本降不下去,在质量上就比不过我们。同样的价钱,我们的烧菜更美味实在,所以他们竞争不过?”
他和宝镜能弄到远比市价便宜的原材料,是因为宝镜有个肉联厂当副厂长的舅舅。张鹏忽然明白了,为何宝镜一开始就坚持每次都要分钱给李叔叔,这是两人独一无二的核心竞争力呀!
张鹏恍然大悟,李立平也在问着宝镜:“真考了南县第一?听别人说舅舅还不信呢,我外甥女可真聪明,过年舅舅要好好奖励奖励你……不过宝镜啊,你这小买卖虽然赚钱,可你只能做一个寒假吧?等你开学后,摊子就不开了吗?”
利益对半分润后,一天也能赚小二十,李立平认为宝镜可以告诉父母了,好让妹妹两口子做好接手的打算。
哪知宝镜却摇头道,“以后农机厂外面摆摊的人会越来越多,寒假过完,利润也就没有现在高了,再说国家政策现在还不明朗,我不想爸爸妈妈冒着投机倒把的风险干这事儿。过了寒假,我把摊子交给别人吧!”
做饮食生意赚钱,可也是最辛苦的,没有店面的话就得风里来雨里去出摊,要不是人微言轻,宝镜自己都不想做这个积累第一桶金,又怎么舍得让父母同样操劳?
李立平见她心里自有主意,也不多言,在80年做小商贩不仅不体面,也不太稳定,他还怕宝镜真的撺掇妹妹或妹夫辞职呢。
没办法不担心啊,这丫头嘴巴可真厉害,说服人心上很有一手嘛!
照例去舅舅家分了钱,宝镜才和张鹏回家。
徐家夫妻是发现不了宝镜的小秘密,倒是这天深夜,小铜镜又有异变发生。
大概是吸纳了足够多的月光,小铜镜在深夜时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疲惫沉睡的徐爸徐妈没被惊动,一直睡得不踏实的宝镜一下就被惊醒了。
小铜镜先是发光,然后徐徐上升,停在了宝镜头顶,开始滴溜溜疯狂打转。
在它急速转动中,宝镜有一种月光忽然一暗的错觉,小铜镜恍若鲸鱼戏水般将附近的月光吸噬一空,两个古篆大字在背面缓缓浮现:
“太阴!”
太阴,这是铜镜的名字?徐宝镜都舍不得眨眼,眼睛大睁着盯着太阴宝镜。
当镜名浮现时,旋转着的镜子也慢慢停下。
她以为镜子会落下时,异变陡生,那拭去岁月铜锈的镜子竟缓缓往窗外飞去,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这如何能行?!宝镜既惊且急,想也未想一下蹦起来伸手抓向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