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摁下接听按钮，陶素瑾的声音便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倾暖，你糊涂啊，你都已经快要结婚了，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两天你先在外面躲躲吧，你爸正在气头上，我怕……”

“不用。”

陶素瑾是我的继母，我喊了九年的妈，这一刻，那个字就好像是一根鱼刺一般卡在了我的喉咙口。

“倾暖，听妈的话，别这么犟。”

一如既往温暖的嗓音，却让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我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出顾书雅的婚纱店，我招手，随意地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坐到里面的时候，我的心也霎时间沉到了谷底。

只是，从头到尾，我都固执地没有让泪水滑落。

我回到家，几乎是刚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爸的巴掌就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这一耳光打地真狠，以至于我的口腔中几秒钟之内便蔓延起了腥甜的血腥气。在他再一次想要打我的时候，陶素瑾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身体，“老顾，你不要这样，倾暖她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我爸有心脏病，我的事情已经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倘若我再告诉他实话，恐怕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我低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倾暖，你快跟你爸解释啊。”陶素瑾显然有些焦急，她一边劝着我，一边努力地控制着我爸的身体。

“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她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阿瑾你让开。”我爸说着就直接掰开了陶素瑾的手臂，再一次对着我开始拳打脚踢。

我蜷缩在地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爸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让他出事。

打到最后，我爸终于停了下来，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更加来气，“顾倾暖，收拾好你的东西从这个家滚出去，我顾思明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我僵硬着身体看着他，从他的眼中，除了厌恶，我看不到其它的情绪。

我拖着孱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镜子里，那个人的模样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乌青，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腿上，到处都是伤痕。

疼么？

很疼。

可是比起心上的痛，身上的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我麻木地开始收拾东西，而陶素瑾站在我的身边，欲言又止。

等到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了行李箱中，陶素瑾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倾暖，告诉妈，到底怎么回事？”

“你去问给你发照片的人吧。”

我扔下这句话，跛着脚朝着房门的方向走了过去，陶素瑾一时心急，拉住了我的手，我像是触电一般“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她抱歉地垂下了眼睑，“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眉眼间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

我没有再管她，直接迈出了脚下的步伐，想了想，我还是转过身，看着她交代道，“照顾好我爸。”

我嗫嚅着，而“妈”这个称呼我最终还是没有再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