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个木匠,俗称棺材匠,替人做了一辈子的棺材,最后竟然被棺材给吞了。
这件事说出来,大家有可能不信,可是,我敢对天发誓,今天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听村里的人说,我爷爷这是动了棺材行业的禁忌,最后遭到了反噬,这才丢掉了性命。
我不知道什么是禁忌,也从来就不相信有报应这一说,可老一辈嘴中的行业禁忌,我却不得不信。
俗话说,行行有禁忌,业业有监管,无规矩不成方圆。
每一行都有它流传下来的规矩。
仿佛在冥冥之中,都会有那么一双眼睛,时刻都在盯着这个规矩,你不遵守它,它就会想着法子来惩治你。
而三百六十行当中,除了剃头匠,封棺师,当属木匠行业的禁忌最多。
比如说,木匠有三大宝贝,
“墨斗,横斧,鲁班尺”这三件宝贝,被他们示若珍宝,可以说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在祖师爷鲁班面前,磕头许愿请来的。
这三件宝贝,有着三大禁忌。
比如,横斧断木之时,不能断两次,断两次就是对祖师爷鲁班的不敬,同样会收到祖师爷的惩治,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损阴折寿。
墨斗在打线时不能碰水,碰水了就会沾染晦气,做好的棺材,被晦气侵蚀,躺在里面的人大多都会永不安宁。
死人躺在在里面受罪,还不得出来找你的晦气。
最后,我要说的就是最神秘的鲁班尺了。
之所以叫鲁班尺,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大师亲手发明的。
鲁班尺,做为木工丈量的工具,有着宽正板圆之说。
宽正,板圆,则代表做人做事,有板有眼,规规矩矩的。
就像做棺材一样,头大脚小,你若是不按照这个规矩来,自有人会惩治你。
当初爷爷选择这个行业,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他那个年代,棺材里其实是最很吃香的,闲来没事到处溜达,弄两颗老槐树回来,忙活几天,就能够一家人吃喝一年不愁,算是当时最有油水的行业。
爷爷十三岁拜师,直到六十岁去世,一直恪尽职守,谨遵行规,直到去年冬天,我过生日的那条……
那天我刚满十六岁,爷爷为了给我庆祝,早早的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
龙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当时还下着鹅毛大雪,我见爷爷时,他浑身上下都被积雪覆盖,活妥妥一个雪人。
“爷爷!你冷不冷?”
我上前一步,抬手拍打着爷爷身上的雪,很是感动。
“十三啊,今天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到了明天你就是个大小子了,我在镇西头,特意为你定了一份手抓羊肉!还热乎着呢,赶紧吃吧!”
爷爷说着,便打开老旧的棉花袄子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布包裹的小碗。
小碗被拿出来时,香味逼人,还冒着丝丝热气。
我看向爷爷已经被烫红的胸口,顿时热泪盈眶。
可是我又怕爷爷被看到,急忙背过身去,假装啃着羊肉。
“可怜的娃呀!赶紧吃,你妈走的早,你爸整天浑浑噩噩,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生子!”
爷爷轻叹一声,连忙却充斥着溺爱的神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手便往张家沟走。
我们还没到家门口,就被同村的李叔给拦住了。
“张伯,我爸在镇上出车祸去世了,家里还没来得及准备棺材,还请你给我想点法子,求你了!”
李叔神色焦急,还没说几句就准备给我爷跪下。
“老八,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像什么话呀,家里有备用的木料没?”
爷爷赶忙把李叔搀扶起来,开口问道。
“有!有!”
李叔见爷爷应承下来,很是兴奋,连忙冲着爷爷点头。
“那就好办了,我这两天加班熬夜,应该能跟得上!”
爷爷沉凝一会,看着我说道:
“十三,赶紧回家把我那箱子背上,送到你李叔家里,我这这就去看木料…”
说罢,爷爷便随着李叔一起走了。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一路狂奔回家,扛上爷爷的大黑箱子,就往李家跑。
到李家时,我当时就傻眼了。
一堆人正跪在李家门口,对着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不停的磕头烧纸。
我看见门口被堵死,一时间也没办法进去,就上前招呼着他们挪开一条道,毕竟爷爷的大箱子,足足有一米宽,门口的位置,根本就进不去。
李叔的儿子立马就认出了我,赶忙让众人挪开条道。
我也没犹豫,扛着大箱子就往里面跑。
路过尸体时,我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一下,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木箱子重重的砸在我脑门上,磕出个大口子,一时间鲜血直流,染红了一大片木板。
蹲在内屋看木料的爷爷闻声急忙跑了过来。
当他看到满头是血的我时,面色瞬间变的惨白,愣了数秒,快步上前把我搀扶起来。
就在我被爷爷拉起来的瞬间,隐约看到大木箱子里散发出一道红光,直冲白布包裹的尸体。
紧接着,尸体猛地抬起双手,顷刻间又落了下去。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花眼了。
当我认真打量起尸体时,它还在那躺着,白布盖头,纹丝不动。
爷爷见我面色不好,忙告诉李叔夜里来开板,便带着我回家了。
一路上,我总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不自觉的想到那阵红光,以及那具尸体异常的反应。
犹豫片刻,我还是将看到的一切告诉爷爷。
爷爷听罢,面色大变,猛地止住身型,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忙抬头看了看晦暗的天空,好一会,坦然一笑说道:
“说什么呢?你一定是花眼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回去包扎一下伤口,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脑袋一阵生疼,也没有再多想就跟着爷爷回家了。
爷爷给我包扎好伤口,又取下自己的红腰绳放在我床头,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踏实,噩梦不断。
我梦到李家的老头站在我床边和爷爷争吵。
他面目狰狞,只剩下半个脑袋,龇牙咧嘴。
上来便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拼命的掐着爷爷的脖子,将他拖进大红棺材里。
我挣扎着叫爷爷,让他小心!
可爷爷根本就听不到我说话,被李老头一个翻身按在棺材里,许久没有动静。
我大叫一声,猛然醒来,竟发现自己出了一声冷汗。
还未来得及擦拭,院子里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叔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一个没站稳踉跄倒地。
“十三,十三,爷……爷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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