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言漠色睨了苏婉宁一眼,骤然收回视线,他迈步先她进了楚公馆。身后跟着杨秘书拿着公文包,叫了一句:“东家,东西!”前面的楚怀言才顿住,接过了杨秘书递来的香膏。苏婉宁闻到了白玉兰和树莓的清香,那淡雅悠扬的香味儿像是有着神奇的力量,令人闻后便着迷了。这次,楚怀言并未立马走进去,那深凝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剪裁得体的旗袍,将女人曼妙的身姿衬出,妆容清丽典雅,像极了那枝头上绽放的白玉兰,干净又舒心。“面试国文老师?”他最先开了嗓,嗓音甘醇。这样的声音,让苏婉宁有些慌乱无措起来,她仿佛……在哪里早已听过。挤出一抹笑,她点点头:“嗯。”楚怀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婉宁这才走上前,随在楚怀言的身后。走在长廊的时候,两侧点燃的灯笼,斑驳的光影照射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姿上,地上有了欣长的影子。苏婉宁小步踩在他的影子上,她一时失神,前面的男人已经停下并转身,她骤然撞进了男人的怀中。“好玩吗?”楚怀言冷傲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苏婉宁仰头茫然地看着他,疑惑问:“啊?”“我说,踩影子好玩吗?”他倒是极有耐心。那深不见底的眸一直盯着她,苏婉宁没想到被对方发现了,顿时红了脸,她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楚怀言微眯眼,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稍纵即逝。“过来。”他再开口,是命令的口吻。简简单单两个字,仿佛撞在了苏婉宁的心头,脑海一闪而过,是那晚的交易:“你过来!”疯了,怎么会想到那天,苏婉宁脸色发烫,随后调整心态,走到楚怀言的身边。“念的是私塾还是公办的学堂?”并排往前走着,男人突然开口问。“我是金陵女大毕业的。”她的话音一落,男人侧了脸看她,似乎她的回答让他意外。“那怎么没去学堂授课?来这里给孩子当家教,未免屈才了。”楚怀言声色依旧清冷。苏婉宁如实说:“我家中还有小孩,年岁小,我寻常要找时间照料她,而且,若是能够成为您孩子的老师,薪水也高些。”有家室?楚怀言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之前也有人来面试,回答地冠冕堂皇,他不喜欢。她倒是有些不一样,挺实诚。他默而不语,到了书房推门进去。打开灯,刹那,房间里就亮了起来。他的书房整齐划一,所有的书籍都颇有秩序地摆放,典藏的古书籍数不胜数。苏婉宁站在中央,看着上方端坐的男人,他示意:“坐!”听罢,她这才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楚怀言凝着她,问:“你叫什么?”“苏婉宁。”“被查的苏家是你家?”楚怀言的话,像是扼住了苏婉宁的咽喉。她艰涩地点头:“是!”苏婉宁低眉的一瞬,错过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深色。“我的孩子,历史散文,诸子散文一塌糊涂。”他顿了顿,继而不急不慢道,“所以我问你几个问题,看看你对这些掌握的如何。”“好。”她点头。楚怀言问:“《国语》、《庄子》是谁写的,又写了些什么?”“左丘明写的《国语》,是最早的国别体史书,写的是从周穆王到周贞定王五百多年的历史相传。”这些知识难不倒苏婉宁,她极有信心,“庄子写的《庄子》又叫《南华经》,主要反映的是道家那种清静无为的思想。”楚怀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不错。”得到对方的肯定,苏婉宁嘴角多了点笑意,没等楚怀言继续说,就从外面传来尖声:“怀言,嘉逸太不听话了。”女人满是委屈,进来的时候还抹着一把泪。苏婉宁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