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芸娘回头。“我爹会把我打得半死的,如果他知道一个陌生男子送我回去的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加速地跑离他。
耶律昊望着女孩与狼犬消失在林中,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他希望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活力充沛的女孩。虽然这机会是如此渺茫──
“大王,我们也该进城了。”
室里的声音打断耶律昊的沉思。
是的!他不能忘了此次南下的目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尽快从事部署的工作。
“走吧!”他翻身上马,脸上再度恢复一贯的冰寒。一行人在沉默中骑向南昌城,一场狂暴的阴谋正展开序幕──
“小姐!你是怎么搞的?”玉儿的杏眼圆睁,像看怪物似地盯着一身湿透的芸娘。
“真有那么糟吗?”芸娘叹了口气,倦极地趴在桌上。
“快起来!我帮你脱去这身湿衣服。”玉儿不由分说地拉起芸娘,七手八脚地扯下她的衣物。
“万一老爷见着了,准又要被好打一顿了。小姐你也真是的,怎么玩得这么疯?再不久你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是像个小孩似地……”
芸娘翻了翻白眼,她这个贴身丫头怎么比她娘还啰唆?真是反了,玉儿这死丫头,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开始卖乖的教训起她来了。
“我就是要在成亲前好好玩一下,否则真嫁了那癞蛤蟆,以后恐怕没机会了。”芸娘嘟起一张小嘴,想到即将来的婚礼只觉一阵恶心。
“小姐,你该知足了。”玉儿一边侍候芸娘沐浴,一边叨念着。“郑将军是当红的武官,人又年轻,长得也还不错,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福气?”芸娘忿忿地从浴盆中起立。
“谁不知郑忠荒银无忌,多少姑娘家的清白毁在他手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虽未娶妻但府中早已侍妾成群,我真不懂,爹为何执意要我嫁给这种人渣?”
“小姐,你别激动嘛!老爷也是为你好,你是老爷唯一的女儿,他当然希望你嫁入豪门,将来衣食无虞。”玉儿将芸娘又重压回浴盆内。
“为我好?才不是呢。爹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想的只是如何利用我来攀附权贵!”
“嘘!别那么大声,让老爷、夫人听到可就糟了。”玉儿紧张道。委屈的泪水令芸娘眼前视线模糊。爹和后娘的无情专制令她心伤。
“怪只怪小姐你生得太美了。”玉儿扶起芸娘娇柔的身躯,烛光下那白皙通透的恫.体,丰腴完美的身材让玉儿见了也不禁着迷。
“别说郑将军对你一见钟情,哪个王孙公子见到小姐不是心神俱失,自小姐及笄之后,有多少人来提亲──”
“而我爹聪明的选了最有钱的那个。”芸娘不屑地嗤了声,闷闷地梳着那头乌黑闪亮的长发。玉儿叹口气,知道小姐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是如此倔强又敏感,她希望小姐的这种个性别害惨了自己才好。感觉到玉儿的离去,芸娘将疲惫的身躯抛向床铺。
她闭上双眼,试图排拒纷乱的思绪。
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却浮现在她脑海中。
真希望能再见到那个陌生男子。
下午的事一幕幕在她脑中掠过。那男子结实的胸膛,粗犷的俊美脸庞,邪气霸道的黑眸……
她不该这样想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毕竟十天后她就要嫁人了。
这个体认不知为何深深刺痛芸娘的心……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她穿过南昌大街。
这可是城里的一件大事,风流不羁的郑将军终于要娶妻了,新娘还是城里公认的第一美人──沈员外的独生女。
街头巷尾挤满了人潮,只为争睹这难得一见的排场。
轿内的沈芸娘听着轿外鼎沸的人声、锣鼓声、鞭炮声,覆在喜帕下的小脸却写满了愁思。
这些人到底在庆祝什么?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她有多不情愿嫁给那个鬼将军吗?
想起那天爹故意安排郑忠到家里来的情景,爹和后娘那副急欲讨好的嘴脸,还有恨不得立刻将她推销出去的丑态。芸娘真为他们感到羞耻。
而郑忠那副色眯眯的嘴脸更是令她恶心到极点了。
芸娘的手仿佛还感觉得到那个色.鬼抚上她时那种黏腻的触感。她全身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她怎能忍受天天和那种人相处?
她不要!
为什么爹那么狠心,为了攀附权贵,竟连女儿终生的幸福都可以牺牲!
芸娘愈想愈不甘心。斗大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粉颊。
轿子骤然的停顿打断了芸娘的思绪。
她听到轿外传来惊叫声,还来不及会意究竟发生什么事,轿帘随即被粗暴地掀开。
芸娘下意识地想拉开头巾,可下一秒发现自己已被卷进一双强壮的手臂之中。
绑架?
芸娘惊骇得无以复加,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还来不及挣扎,那绑匪就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身子抛在马上。随即一个结实的男性躯体紧紧贴在她身后。
芸娘拚了命地扭动身子,头上的喜巾乍然飘落。
她终于看清楚了──迎亲的队伍被数十名契丹人包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新郎倌更惨,被一把大钢刀架在脖子上,大名鼎鼎的郑将军只有栗栗发抖的份。
“耶律昊!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大宋可不是契丹,你好大的胆子!”郑忠脸色惨白,听来哀求的意味还大于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