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家仆犯事,但当着这么多同僚官眷,容怀谷脸上早就挂不住,忙招呼道:“来人,把这三人——”
“父亲且慢!”
容溪不急不缓的打断他,姿态婷婷,“此事只怕不妥。”
夏锦生怕此事闹大会波及到她,有几分按耐不住的急躁,“还有什么不妥,你父亲讲话,容得着你这个女儿质疑吗?”
容溪淡笑如菊,“安平侯府深受圣恩庇佑才能屹立百年,当今皇上又是最赏罚分明的一代圣君,东豫国法纪严明,有条款家仆淫乱宅院者,砍手为戒,父亲身为国之重臣,自然以身作则贯彻到底,那么母亲您身为侯府如今的当家主母,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吗?还是您根本就是藐视国法,置圣上天威于不顾呢?”
不明白道理是说她出身低贱,心窍粗笨。
而藐视国法天威这种罪名就更不是她能承担起的。
全场哗然。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这位侯府继室的出身,不过是大商家的女儿,她娘家就算混到了帝京首富又如何,士农工商,最底层卑劣满身铜臭气的商人,这些清贵人家是向来都看不起的,而她也不过因机缘造化才有今日的地位,可低贱就是低贱,骨子里天生的,怪不得在世家大族圈里浸淫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行事短浅的小家子气,真真是井底之蛙。
夏锦听着周边的议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盯着容溪的两眼幽毒如蛇,可就是无从反驳,她惯常装凄凄惨惨角色,两眼含泪,诺诺柔柔唤了声:“老爷......”
常用的技俩独一次没有打动容怀谷,容怀谷甚至更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果然出身商户,堂堂主母没点远见卓识就够登不得大雅之堂了,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出哭啼带雨的勾人样子,真是寡廉鲜耻!
夏锦被他的目光伤到了,心里一落,差点没跌到千丈外。
容怀谷强压怒火,“这三个贱仆淫秽内宅,本侯身为朝臣,忠于圣上,自然要秉公执法,来人,把他们的手给我剁掉一只,以儆效尤!”
跪地的三人哭成一片,求饶不迭。
有人高马大的府卫过来,手起刀落,杂役的一只手顿时和肢体分离,血浆满溅。
晚莺看到夏锦警告威胁的目光,知道若是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一家老小就要遭殃了,只好将讨饶狡辩的话往肚子里咽,眼见滴着血珠的匕首缓缓朝自己逼近,更是吓得浑身冰冷,头脑发虚,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昏过去了。
又是一刀砍下。
容溪瞥向烟桐,弧度美好如桃花瓣的唇瓣轻轻勾起,将笑未笑,黑眸幽幽,宛如魑魅。
那模样好像在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呢。
在这样的目光下,恐惧如密不透风的蛛网紧紧缠上,烟桐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的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