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撞邪除了被阴物缠身,还有一种就是阴咒。
阴咒与被阴物缠身不同,外不露阴,意思就是说被下了阴咒的人,从面相上是看不出丝毫阴气的,身上也没有丝毫的阴气。
不过,被下阴咒的人,脚底都会有一块黑色的印记。
我伸手在叶雨凝做脚底下那块黑色印记上按了按,没想到这印记随着我手上揉按的力道,竟然往下方移动了一分。
这个下咒人的道行不浅啊,竟然下的是活咒!
阴咒,一般分为死咒和活咒。
死咒,就是厌胜术的一种,流传于古代后宫之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扎小人 。
这种咒在人身上留下的黑色印记,不会移动,解咒就简单多了。
可活咒,那可就棘手了。
你不清楚它真正的位置在哪里,就不容易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咒,出自什么门,更难知道解咒之法。
可以这么说,死咒,还有一线生机,但活咒……基本算是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这可麻烦了。”我失声说了一句。
“怎么了?”叶母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雨凝到底是怎么了?”
我拧紧双眉,说道:“她是让人下了阴咒,而且还是十分棘手的活咒,非下咒之人,无人能解此咒……”
“下了阴咒?”叶母不知道什么是阴咒,但她看我神色凝重,知道事态的严重,忙道:“你有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救救小凝,她可是你未来的妻子!”
叶母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生怕我不尽力,还搬出了我跟叶雨凝的婚约。
我在心里苦笑,如果不是你叶家违约,怎么会有这档子事。
眼下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活咒是会随着下咒的时间慢慢上移,一旦咒印跑到心脏处,到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叶雨凝。
不过,我记得爷爷说过,阴咒属于阴面风水,有一定的副作用,用来害人厉害,但是反噬起来更厉害。
叶雨凝身上被下的活咒有点像东南亚的子母凶煞,是用一对母子的阴魂种成。
这种子母魂一般都是怨气极重的厉鬼,凶狠无比,不好驾驭,所以下咒之人一般都是将子魂种在被害人身上,通过子魂来控制母魂折磨被下咒之人。
但从我进了叶家,并没有发现叶家有阴魂的存在,说明对方暂时将母魂收回了。
我忽然想到,之前在从叶家出去的那个花甲老者,他的车子上有一股子很浊的黑气,难道母魂就在他的车上?
莫非就是他在害雨凝?
“阿姨,刚才从叶家离开的那位老者,你认识吗?”我开口问道。
叶母点了点头,说道:“高大师是申江风水界的老前辈,还是天师府的元老,你叔叔找他来,就是为了雨凝。”
原来那老头是位风水大师,我想到叶正孝在悔婚时的底气十足,看来这位高大师是他重新找到的靠山。
这就奇怪了,既然那个老头是叶家新的靠山,应该不是下咒之人,我让叶母准备毛笔和朱砂过来。
不管这个下咒之人是谁,只要我牵制住叶雨凝体内的子魂,母魂察觉自己的孩子有危险,必然会反噬下咒之人,到时候我就等着他来找我了。
很快,叶母让人将备齐的东西全部拿了过来,我又让叶母稳住叶雨凝的脚踝,用毛笔沾朱砂在叶雨凝左脚脚底的黑印记上画了一个困灵符。
子魂受到困灵符的牵制,会立即产生反噬,届时母魂发狂,会更加狂暴难受控制,还会将怒气全部发泄到下咒之人身上。
到时候就算那人是个高手,这滋味,他也未必扛得住。
除非他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否则在今天午夜十二点之前,他一定会来叶家。
简单交代了后,我便准备先离开,等午夜再过来。
从叶家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我从叶母那里打听了申江的白事街地址。
爷爷临死前的第二个遗言是关于我父母的,尽管爷爷在遗言里说他们是有苦衷的,但他们抛弃我这么多年不管,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爷爷说过,我如果想找我父母,就去申江的白事街找一个叫棺材张的老头。
白事街在申江的老城区,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半。
这些年申江发展飞速,已经开发了多个新城区,比起那些灯火通明的繁华新城区,老城区要显得萧条不少,路上的灯光也少了不少。
而隐匿在老城区最偏僻街道的白事街,就更显得荒凉了几分,尤其是这大晚上,更显寂静瘆人,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此时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已经关门,只有寥寥几家算命铺子还亮着灯。
我在街上绕了一圈,很快在一个叫老张棺材的店铺前停住了脚。
巧得很,这家店铺正好还没打烊,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叼着烟,在柜台前一手打着算盘,一手翻着账本。
见我进来后,瞥了我一眼:“买棺材?喜棺暂时没有现货。”
我摇摇头,说我是姜卫兵的孙子,来找棺材张。
“那老东西怎么没来?”
老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我冷笑问道:“老东西自己没脸来见我,所以让你这毛头小子过来?你回去告诉他,我跟他之间的帐,该算一算了。”
爷爷没有告诉我,这个棺材张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过听棺材张的语气,不太像是老友之类,反倒像是仇人。
“我爷爷已经不在了。”
棺材张听完我的话愣住了,脸上的冷笑也僵住了,连嘴里的烟头掉下来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他怎么会……”
棺材张嘴唇微微颤抖地说着,话未说完,他话音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那老东西是不是拿命给你换了门亲事?”
我点点头,简单说了叶家的事。
“不过,叶家似乎现在想退婚。”我苦笑道。
听到我这话,棺材张看我的眼神变得古怪,双手颤抖地重新点上一根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没吭声。
“姜卫兵你个老不死的!”
一根烟抽完,棺材张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咬着牙说道:“死了还要坑老子!那老东西定下的婚约,没那么好退!”
“小子,那老东西埋骨地在什么地方?”棺材张好一会儿才压下暴躁的脾气,开口问道。
“在我们村后山的黄皮子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