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烬帮她安葬父母兄弟，如此大恩，于情于理，林茹烟都得当面道谢。

更何况，她也需要创造与他见面的机会。

福禄痛快点头：“林姑娘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复日一早，林茹烟穿戴完毕，等到了福禄来菡院接她。

穿廊过榭，林茹烟又站在了她初来那日，睡过一夜的院子里。

福禄上前敲门：“大人，林姑娘到了！”

“进。”

林茹烟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精通医理，这么重的血腥气……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当下容不得她细想，林茹烟毫不迟疑地踏进房里。

屋内昏暗一片，林茹烟适应了一阵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形，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

床旁的十字木桩上，绑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垂着头，身上已是血肉模糊。

林茹烟勉强稳住心神，但仍控制不住呼吸变得粗重。

“叮！”

一声杯具撞击发出的脆响，狠狠地拨动林茹烟紧绷的神经，她猛然转身。

柳烬靠在椅子上，手里捻了盏酒杯，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林茹烟尽量忽视挂在十字桩上的那个人，微微勾起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来：“大人。”

柳烬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也对着她笑，笑里带了几分讥诮，对着她勾了勾手：“过来坐。”

林茹烟走了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木桩上的女人。

如果那夜不是柳烬有事情要处理，那么她会不会也是这般下场？

“你是在想自己会不会和她一样吗？”

柳烬薄凉的声音阴森森地飘过，林茹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茹烟抿抿唇，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她不觉得自己能骗过柳烬什么。

柳烬屈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语气薄凉却带了几分慵懒。

“她啊……是自己过来送死的。”

他随手指了指桌子上一根发簪，“你看看那簪子有什么特别的？”

林茹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簪子外表简洁，倒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她用桌子上的布巾包着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里搅了搅，后将茶杯凑近鼻端。

这味道……林茹烟猛地抬眼看向柳烬。

“断魂！”

柳烬笑笑：“不愧是神医之后，看来你是得了林炳祥的真传。”

“你说她该不该死？”

柳烬自问自答：“她该死。”

林茹烟坐在一旁没出声，默默等了半晌，才又听柳烬道：“不说她了。听福禄说，你要谢我？”

林茹烟收敛心绪，轻声道：“是，茹烟今日特来拜谢大人安葬父母兄长的大恩。”

说着，林茹烟站起身，福身拜了下去。

然而柳烬迟迟没有应声，她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柳烬看着她颤抖的双睫，轻笑了下：“多年前我受伤难愈，令堂曾替我诊治过，我如今不过投桃报李。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房中人。”

林茹烟低低应了一声。

又过了良久，柳烬忽然伸手握住林茹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