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风行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

宋母扬手就是给宋凌桓一巴掌。

她开门见山道，

“我给你们拟的离婚协议，一式两份，你们把它签了。”

宋凌桓红着眼，虽不愿却不敢大声反抗，

他撇过头，

“妈，我不签。”

宋母扬手又是一巴掌。

宋凌桓长这么大从没当众受过这般羞辱。

他梗着脖子，说道，

“妈，这是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你自己做主？做什么主？你这个混账东西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作没了，你告诉我你还要做什么主？”

谈及孩子的死亡，宋凌桓终究说不出话来了。

可他还是坚持道，

“她是我老婆，我不想离就不离！”

宋母忍无可忍，

“你把她当老婆了吗？结婚七年，你自己忘了是怎么迫害她的了吗？”

“你们是夫妻，再加上她害死了凌安，我也恨她，所以这么多年看着你欺负她一直没说什么。”

“可是这七年，这丫头的孝心我是看在眼里的，比你这个亲儿子对我们还要好。”

“我本来前几年就说放她走的，结果这丫头一直说赎罪，说盼着你回心转意。”

“她一直在等，结果等来什么你告诉我？”

宋母的声音里也染上湿意。

我拉住她的手臂，示意别说了。

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人死不能复生。

宋母回握住我的手，继续说道，

“本来我强制跟这丫头约定，等她生完第二个孩子就离开。我给她钱送她出国，让她去过自己的日子。”

“结果呢，”宋母的眼眶湿润了，“明明只有两个月了，我可怜的孙子都还没有出生就这样死在自己亲爸爸手中……”

“咚”的一声，

宋凌桓跪在地上。

许沐晴心疼地扑上去想把他拉起来。

却被他一掌挥开。

他颤抖着拿起笔，

接过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跪着挪到我的床前，

向我道歉。

我声音毫无波澜道，

“你起来吧，道不道歉已经没用了，大宝和小宝已经死了，我无法替他们原谅你。”

“结婚七年，两条生命，我欠你们宋家的，也该还清了吧。”

我让医生给我做了子宫切除手术。

宋凌桓本还想阻拦，想再尽最后一点努力，让医生看看能不能帮我保住子宫。

他朝医生跪下，

“医生，求求你，苒苒不能失去生育能力……”

“拜托了，只要你们保住她的子宫，我回头给你们捐赠五个亿行吗？真的求求你……”

医生求救般地看向我。

“宋凌桓，你现在这样又是做给谁看的呢，我失去孩子，失去子宫，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你就不要再因为自己的过错去为难别人了可以吗？”

宋凌桓难过地低下了头。

做完手术。

宋凌桓天天都呆在我的病房。

他辞退宋母替我找的护工，

事事亲力亲为。

只要我想做什么，他就算在进行重要的视频开会，都会暂停下来先把我的事情处理了。

可我看着他这样，只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天天热脸贴冷屁股，还时不时地被我冷嘲热讽，

再加上工作上的繁忙，

在我又一次的不搭理后，终于爆发了。

“温苒！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做！给你分享什么你都不看，问你想吃什么你也不说，我真是伺候够了！”

说完他摔掉碗筷冲出门去。

可刚走几步，又停下了。

他低着头，紧攥着拳头，久久不肯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自顾捡起一个苹果给自己削起来。

没一会儿，

宋凌桓重又回到病床前坐下，

夺过我的苹果帮我削。

“对不起。”

突兀的一句道歉，

递过来的削好的苹果，

我都没接。

我躺下身，后背对着他，闭眼假寐。

“苒苒，对不起。”

“就这照顾你的三天，我对你的冷漠态度已经忍受不了，”

“可我以前还那样折磨你，整整七年……”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以前是我欠你们宋家的。”

“你等我一段时间吧，对于你哥哥的死，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还有，你每天呆在我这，我真的很烦，我希望明天早上我醒来，见到的不是你。”

说完我不再理他。

第二天早晨，病房里果然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换了一个年轻麻利的护工过来。

又休养了半个月，

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我打算回宋家拿点东西。

灯亮的那一刻，

沙发上纠缠的两具躯体均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