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音乐震耳欲聋。池艺和几个朋友玩骰子玩得正嗨,笑闹声几乎掀翻屋顶。
池野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灌了口酒,却觉得喉咙更堵得慌。
脑子里全是黎舒。她今天穿订婚礼服的样子一定很美,但他故意没去看。
他有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池艺来这儿胡闹,为什么要晾着她。
一开始,确实只是玩玩。帮妹妹一个小忙,顺便找个顺眼、干净、不麻烦的女人打发时间。
黎舒很合适,从不主动索取,给什么拿什么,安分得让他觉得有点无聊。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了味。
他发现自己会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小愿望,会因为她对别的男人笑而莫名不快,会在应酬到深夜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甚至开始期待她不懂事,希望她像池艺那样,因为他迟到而发脾气,因为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而吃醋,因为礼物不合心意而撒娇抱怨。
可她从来没有。
她总是那样,带着一种近乎完美的懂事,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包括他的忽视和池艺的刁难。
就像单身派对那晚。他故意和那些女人周旋,余光却一直瞟向门口。他多希望她能冲进来,把酒杯砸了,或者冷着脸拉他走。
哪怕就一次,她能不能不要那么懂事,能不能像别的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胡搅蛮缠一点,占有欲强一点?
可她只是平静地嘱咐他玩得开心,就转身离开了。那背影干脆得让他心慌。
今天的订婚宴,他知道她在等,知道场面会很难堪。
但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一种连自己都唾弃的、幼稚的试探:如果我做得更过分一点,你是不是还会那样冷静?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会为我失控?
池野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逃婚这件事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黎舒安静的侧脸,那是某次她睡着时他***的。
他看得入神,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
但下一秒,兄弟打来电话,说黎舒真要走了。
那股属于池家大少爷的傲慢和笃定又回来了。
走?她能走去哪儿?她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于是他说出了那些混账话,用钱,用不耐烦,试图再次筑起那道居高临下的围墙,掩盖自己内心深处那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