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端起茶盏,轻描淡写挡掉她的攻击。
她浸淫后宅多年,又跟苏淮的那些小妾通房斗了那么久,才不会惧怕这个黄毛丫头。
苏夜阑自然也知道徐氏的道行。
她大病初愈,也没想就这么跟她对上。
这时一直沉默坐在上座的老夫人忽然开口,道:“阑姐儿前几天病了?我说怎么没看见人呢,现在如何,好些了吗?”
“回祖母,已经大好了。”
不出所料,她发热的事二房并没有说与老夫人知晓,不过也无所谓了。
现在她回来了,从地府深渊的泥沼里爬出来,誓要把这些曾经害她的人一个个拖下无间地狱。
“没事就好。”
老夫人撑着额头闭着眼,好像丝毫没把刚才的明枪暗箭放在眼里,只表情略有些严厉。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都是一家人,怜姐儿茴姐儿以后别再背后乱嚼舌根,阑姐儿还未及笄,若因为坏了男女大防而毁了清誉,以后可没有好人家要。”
大昭女子及笄之后便要开始议亲,老夫人这是为苏夜阑的名声着想。
在苏夜阑的记忆里,老夫人虽然是没落商贾世家之女,但言行举止拿捏有度,处事不偏不倚,虽然算不上疼爱她,但至少从未参与过二房三房任何一家的腌臜事。
只是在她嫁给沈殊不久之后,老夫人就在府中突发旧疾,匆匆离世。
当时情况特殊,沈殊又刚好封王,她只能连夜跟随他前往封地,连老夫人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后来这件事一直成为反对她的朝臣攻击她的借口,说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祖母教导的是。”
“耳朵记住不是记,要记在心里。”
“是。”苏怜心中愤愤,却只能点头应是。
这件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但苏茴似乎并不这么想,见老夫人不想责问,立即瘪嘴道:“可是祖母,这件事难道就这样过去了吗,我们以后在国子监怎么见人。”
老夫人淡淡点头,“阑姐儿这次做错了事,是该罚。”
“祖母英名!”苏茴眼中透着精光。
看看,苏怜说了半天,什么用都没有,最后还是要靠她的本事才能劝得祖母松口,今天她们两个狗咬狗,没想到最后是她来坐收渔利。
苏茴特别高兴。
“阑姐儿。”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可知错。”
清影握紧了苏夜阑的手。
苏夜阑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然后缓缓上前,福身道:“孙女知错。”
“阑姐儿也别委屈自己,你若真的觉得委屈,就说出来,二婶也好给你做主,还有那六皇子,若你真的喜欢,以侯府现在的地位,若要争一争,也是可以的,回头二婶再帮你想想办法,包管让你在六皇子面前大放异彩,把这次出丑的事一并揭过去。”徐氏劝道。
要说这个家里谁最了解苏夜阑,那还真只有从小一手把她养废的徐氏。
上辈子她不仅轻易跳进苏怜的圈套,还在听见徐氏的承诺之后感动得一塌糊涂,什么掏心窝子的表白都说出口了,气得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当场就责备她小小年纪不知廉耻,罚她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