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的话并未让孟静婉全部相信,可也没有全然否定,毕竟绛心殿内不少人虽说瞧见了许嬷嬷跟苏瑜私下对话,可除了许嬷嬷跟苏瑜,便再没有第三人知晓。
孟静婉视线落在苏瑜身上,半点也没错开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在发现她的话的确不曾说假后,却是心生疑惑。
至于孟静婉听完这话是何想法并不在苏瑜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即便她生疑也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她发难。
“妹妹受惊了,此事也得怪那侍卫宫女罔顾宫规,此事本宫会亲自禀告皇后,妹妹且心安。”孟静婉言语上安慰了一番,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后,便让青芬使人好生送出了栖鸾殿。
没了外人,孟静婉面上的温婉逐渐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
过了一会儿,青芬才重新回到殿内,见孟静婉陷入沉思,便候在一旁没有开口。
“你说,那僖嫔可有撒谎?”孟静婉突然出声,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青芬却是习以为常,弯身回话:“回主子的话,以奴婢之拙见,那僖嫔并没有撒谎,祸乱宫闱这样的罪名僖嫔可是担当不起的,来才跟那宫女是必然要处置的,许嬷嬷心疼孙子的心主子您想必更清楚,一命换一命许嬷嬷做得出来。”
毕竟许嬷嬷人的确是没了。
孟静婉陷入了沉思没有再开口,青芬也住了嘴站在一旁继续候着。
此时,离开了栖鸾殿的苏瑜带着莲儿正往回走,许是没了许嬷嬷这个人物在孟静婉跟前帮衬,便是直面对上孟静婉,苏瑜也没半分惧怕。
莲儿憋了许久到底是没忍住出声问道:“主子,贤妃娘娘可是要对付您?”
苏瑜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依着贤妃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性子,方才已然出手了。”
闻言,莲儿猛地一惊忙问:“方才?那主子可还安好?”
苏瑜摇了摇头:“本嫔自幼便爱岐黄之术,略懂一二,贤妃若真要动手便不会这般明目张胆了,这是试探也是警告。”
只可惜,许嬷嬷到底是死了,而在她那儿并没留下实质性的证据,如此孟静婉即便怀疑,也不会冲动的下手。
一路回了绛心殿,走了这许多路,苏瑜只觉得身子乏累的很,卧在美人榻上便阖上眸子小憩。
过了好一会儿,殿内没了莲儿轻声走动的声音,却感觉到小腿上有双手不轻不重的帮她揉着腿解乏。
苏瑜下意识以为是莲儿,闭着眼便开口道:“今日,你也乏了,下去歇着吧,这儿不必你伺候了。”
话音落下,却无人接话,小腿上的力道却没消失,苏瑜困惑的睁开眼,便瞧见一张略有印象的脸。
是那有眼力见儿的宫女。
“你是何人?”苏瑜依旧有几分倦怠,软糯的声音好似撒娇一样娇娇软软的。
宫女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规矩的跪在苏瑜跟前恭敬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绛心殿二等宫女春华,打从主子入住绛心殿起便在殿中伺候了,只因主子用惯了莲儿姐姐,奴婢便一直在殿外伺候,今日也是瞧着莲儿姐姐心力不济便斗胆进殿伺候了,奴婢斗胆,还请主子责罚。”
苏瑜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宫女,瞧着年岁要小上她一两岁,模样稚嫩清秀,目光澄澈,是个伶俐的,只不过心急了些。
不过,春华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如今她身边也仅有莲儿一个能用的,若是殿中忙起来,一个大宫女总是不够的。
思及此,苏瑜眸光渐深:“这里不必你伺候,下去吧。”
话落,春华却没有退下,反倒将头垂的更低:“奴婢恳求主子听奴婢一言,宫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主子进宫不久,身无圣宠在身,如今更是引得贤妃娘娘的注意,若是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苏瑜好似来了兴致,微微坐直了身子,玩味的盯着春华道:“哦?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见苏瑜将自个儿的话听了进去,春华面上浮出一抹笑意来,言语间更加恳切道:“依奴婢之见,娘娘需尽快取得圣宠才是。”
“呵,这宫中谁人不知得圣宠便得高位,可这宫中能得圣宠的也不过一个贤妃,便是皇后都要退让三分,你以为本嫔一个小小的僖嫔有多少机会能得见圣颜又有多少机会能得这份圣宠呢?”苏瑜嗤笑出声。
这话让春华顿时没了言语,有心想要辩解,却不知该从何言起。
瞧见春华愣在当场,苏瑜失笑,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隐藏自己的野心,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愣了一会儿,春华却是回过神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言语更加恳切道:“是奴婢太心急了,还请主子勿怪奴婢的莽撞,奴婢真心想为主子分忧,还请主子给奴婢一个机会。”
“机会么?”苏瑜重复了一遍,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
春华忐忑的跪在地上,静候着。
“前些日陆昭仪言语挑拨引得本嫔无状挑衅贤妃。”苏瑜话锋一转,突然聊起了就近的往事。
闻言,春华皱起了眉头,却是很快便舒展了下来,面色激动又磕了个头:“多谢主子恩典,奴婢告退。”
见人快要离开内殿时,苏瑜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每次机会都是绝处逢生,若抓不住兴许便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这话好似在对自己说,也好似在对春华说。
听完这话,春华快步离开了内殿,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坚定。
春华离开的同时,莲儿正好走了进来,一脸担忧道:“主子,那春华可是叨扰您了?”
苏瑜轻笑着摇头:“是个有趣的人,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份运气和能力了。”
莲儿见苏瑜又在说她听不懂的话了,索性也不追问了,最近她总觉得自个儿有些跟不上主子的脑回路,不过主子聪明便好,她只需伺候好主子便是,旁的便不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