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不轻,饶是床再软,竹烟也被晃得难受,烟眉微拧,想要爬起来。可男人已然欺身压下,她被压制住,手腕被他捉住举到头顶狠狠摁着,一张峻脸居高临下,“我这人记仇。”“好好享受!”男人薄唇凉凉,“这是对你的迎接,以后便是我的人了,嗯?”他选择最会让她恐惧的方式。“那晚对唐嗣下手的就是你?……我就不该放了你!”她笃定了,连眼神都变了。可郁司城眉峰轻拧,只能说,他对她起兴趣,的确在那一晚。那晚,唐嗣差点要了对方的命,竹烟赶来,刀都放在对方脖子上了,却一句:“弄你容易,但我动手简直是抬举你,还脏了我的手!”她把他放了,那时候靠得太近,她终于明白刚刚他外套上气息为什么似曾相识了。可她把他放了,他却告了唐嗣非法交易和杀人未遂,以至于她进去一年半。郁司城薄唇微动,整句话不疾不徐,“你为他卖命、替他顶罪,怕他犯事而放了我,他却辜负你,不如跟了我?”竹烟抿了唇,有件事他说对了,她是为唐嗣着想才放了他。男人哂笑,“还把你卖了个好价钱!”竹烟不爱听,冷眼盯着他,“放我离开。”郁司城沉声,“没有理由。”卧室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后迸出一句:“天啊!”越灿保持着那个嘴型,毕竟他从来没见过郁司城以这种趋势。以往他会玩一玩,也没往家里带过,不是顾及还有他同住,是根本不上心。所以这是什么状况?床上的男人也倏然停了动作,猛地翻身后反手甩被子将她盖上,随即有些匆促的下床,大步走向浴室,只扔了三个字:“别碰她!”越灿又一次惊讶的看向浴室。他和郁司城同吃同住不知道几年了,到哪儿都是这样,所以一直有传言说郁司城好男色,最宠的当然是好兄弟越灿。越灿倒也恶趣的扮演着被冠以的男色,最喜欢和郁司城抢东西,他喜欢什么越灿也喜欢,包括女人。哪怕是郁司城随便物色碰一下的女人,越灿肯定也会恶趣的逗一逗。而现在,他竟然警告他不准碰!越是这样,越灿便越是想知道这女人长相,走过去,在床边双手环胸的倚着。“咻,”他吹了口哨,看着床上死皱眉头的女人,实在看不清长相,“下来吧,我瞧瞧样子!”竹烟死死抓着被单,她痉挛了,脑子里涌出小时候那些不堪的回忆,每次都会痉挛。“你怎么了?”越灿发觉不对劲。郁司城从浴室出来,猛地想起了她的软肋,几步掠了过去,见了她嘴角咬出血,在下巴细流蜿蜒。眸色一凌,伸手捏了她的下巴:“松开!”他想用强迫的方式让她生畏,用最快的方式刻上他的印子,之后再把她哄好,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费多久让她习惯他。结果自己竟忘了她的软肋一事。越灿恍惚,似乎看到了好友眼底的一丝紧张。是不是,有些事超出了掌控?可他没打岔。等出了卧室,越灿又是刚来时的那副调子。“不过,她谁?”越灿纳闷的看向他。男人从床上纠缠下来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倒也自有一股淡漠的魅力。抬手抹了额前短发,扫一眼越灿,淡声,“不是没吃晚饭么?滚去做饭。”越灿也不生气,笑笑的勾着嘴角,“知我者,城也!”他确实没吃饭,而且买了东西打算回来就做饭,想问问他晚上还出不出去,结果把好事撞破了。十几分钟过去。郁司城依旧站在二楼的走廊,只是指尖多了一根香烟,燃了半截,他一口也没抽。衬衫依旧微敞,单手插兜,扶着栏杆,烟灰落到一楼。传来越灿一句:“你污染环境!”他索性将烟头扔下去。“……”越灿跳脚骂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进了卧室,看向床榻。没人。转头才见竹烟从浴室出来,依旧一身灰土旧衣。他并没有要给她换衣服的意思,只一句:“以后住这里,中午随意,八点前必须回来。”竹烟看出来了,就算他没事,好歹从唐嗣那儿买了她,做也得做出她有用的样子,否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唐嗣。都是商界人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第二天早上,竹烟被佣人推门的动作惊醒,忽然坐起。佣人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敏感,只好一句:“先生给您定了衣服。”竹烟目光看过去,从佣人眼里看到了对她的不喜,甚至是鄙夷。佣人昨天被她耍泼了一通,看她就是个被买来圈养的,过不久就会被换了搬出去,自然是打心底里鄙视,这个态度已经很客气了。她看破不说破,起身进去洗漱,出来时房间安静,衣柜满了,首饰柜琳琅满目。下楼时,没有捕捉到人气儿。“醒了?”刚想着,越灿的声音从斜刺里打岔进来,让她皱了眉。越灿从昨天看她就是个冷淡的人儿,晚上郁司城告诉他,她是唐嗣身边的杀手,他还差点当真了,毕竟气质像。但他现在也知道了,她就算不是杀手,也绝对是唐嗣的匕首,这些年替唐嗣披荆斩棘。“你和城,有过节?”越灿装模作样擦着本就锃亮的玻璃杯,问。女子却置若罔闻的错身过去,然后随手拿了一双白色帆布鞋出门了。够清冷。放下杯子,越灿吊儿郎当的脸只剩若有所思。“先生!”佣人的声音。越灿转身,见了锻炼回来从后门进来的人,挑眉,“你的Sweety刚走!”郁司城目光淡淡,没搭腔,迈着长腿转身上楼。越灿扔下玻璃杯跟了上去。“别告诉我,你要利用她对付唐嗣?”男人洗澡,越灿就在门口叨扰。郁司城想关门他就翻脸,把着门睨着他,“我猜对了?”浴室里的男人拧眉,“你有偷窥癖?”越灿挑眉,“我光明正大的看,谁不知道万世总裁好男风,和我一对?”其实越灿也看不下去,只是靠在门口,转回正题,“竹烟可是唐嗣的匕首,你凭什么以为她会为了你转头刺向自己的旧主子?”“她刚出狱。”男人低低的嗓音。越灿一笑,“我昨晚查过了,这也不足够让她恨唐嗣。唐嗣可是养了她十二年,除非……”里边的水声停了,问:“除非什么。”“除非你能让她爱你。她恨不了唐嗣,那就让她爱你咯,日久生情最简单,你不就这么想的?”越灿没像开玩笑。里边的男人淡了眉,不予搭腔。这样的表情,更说明越灿猜对了。越灿继续跟过去,“别不乐意被我戳破,你这算进步,头一次打算利用男色,我给你鼓掌!”“啪啪啪!”一本正经鼓掌,又道:“我怎么觉得,你找她,不单单这个原因?”只是想要一个小姑娘对他动心,变成他的工具,他昨晚也不至于那么失控吧?郁司城转头睇着他,“我看你的男色也不错。”越灿立刻环抱自己,“别看我,我也又不用报仇,不用去除唐嗣!”上午九点。竹烟去了自助银行,取完钱,买了一部手机,直接给唐嗣打过去。陌生号,他接了。“我要见你。”她道。那边沉默几秒,熟悉的男声沉稳有力:“九院。”竹烟扣了电话直接在路边拦车。唐嗣身份特别,都说狡兔三窟,而他有九院,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哪个院。竹烟到的时候,九院安安静静,候在门口的保镖被唐嗣摆手遣走。“坐。”他依旧沉稳的声调,给她分了一半早餐,为她倒一杯牛奶,“一定没吃,对么?”他还是那么了解她,甚至,连早餐都是她最喜欢的。可是下一秒,她挥手打翻,狠狠盯着他,“为什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