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中
沈抚把玩着指尖的黑子,淡淡道:「过几日孤便要前往边境了,娘娘独.......」
「殿下,我同你一同去吧。」
沈抚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开口要同他一同前往边境,神色竟有些微怔。
少顷,他抬手支着下颚,眉眼间笼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娘娘,不怕跟着孤去了,便回不来了?」
我歪着脑袋反问道:「我不跟着去,殿下放心?」
不知是哪个字眼戳中他的笑,只见他眉眼弯弯浅笑着抛下手中的黑子,声音不似寻常那般生冷道:
「说的也对,孤的确不放心。」
5,
军营之中的日子比起宫中更是无味,在宫里好歹玲琅殿够大,如今这小小的一个营帐,除了躺着,就是坐着,站着。
最主要的是被沈抚拘在营帐之中轻易出去不得,平日里也就沈抚在营中的时候,勉强能够出去转两圈,可偏偏沈抚军务繁忙,大多数时间都在外边。
躺在软塌上,看着头顶白茫茫的营帐,百无聊赖的细数这些日子收集到的微末线索。
零零散散凑齐也不过四五条,而且凑在一起还没有什么关联性。
我有些头秃的抓了抓发顶,正要起身,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动响。
只见沈抚亲卫七手八脚的抬着他慌忙闯入营帐中,后面跟着四五个随军医士,我识趣的没有凑上前,只是静静的坐在一侧观望着。
从那些亲卫的口中,我勉强得知了一个大概的真相,好像是沈抚被敌国偷袭了,导致重伤坠马。
大概应该是死不了吧,毕竟还有这么多医士在,死的也能努力救活一把。
不过看着那些医士忙前忙后,亲卫端出去的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我也不由的跟着紧张了起来,担忧着那被众人围着中间的沈抚的伤势。
好在那几名医士的医术都是顶好的,成功将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可那些亲卫些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根本就不会照顾人,偏偏沈抚有最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此次出征宫女太监一个都没有带。
看着那群拿着人没有丝毫法子的亲卫,我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来,走近道:「你们先去弄别的吧,殿下就交给我吧。」
闻言亲卫们齐刷刷露出几分感激之色,「那就有劳姑娘了。」随后迅速将手中的帕子和盆放到一侧,便朝营帐外走去。
我失笑的摇摇头,目光落在眼前容色苍白的沈抚身上,眉眼间染着几分不自知的心疼,伸手拿着帕子浸入铜盆里温热的水中,拧干捏着一点一点擦去他身上的血迹。
银月悄无声息爬至半空,虫鸣声响在营帐周遭,映着营帐中灯火如豆,我支着脸半倚在床榻边,眼眸半阖着,手上潜意识的翻着兵书。
忽然「吧嗒」一声,兵书滑落在地上,将我从昏昏欲睡中惊醒。
我打了一个哈欠,将兵书从地上捡起来,素手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沈抚那滚烫的皮肤,原本还有些茫然的思绪顿时被烫醒了。
看着床榻上的人脸上晕着不自然的红晕,我抬手落在他额间,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心中顿时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喊了外边的亲卫去寻医士。
医士来了又给沈抚扎了两针,但没过多久又反弹了回去,反反复复就这样弄了大半夜,直到天将明,才安分了下来,我锤了锤僵硬的腰背,有些撑不住的倚在床榻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