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我啊?”程淼淼抚了抚脸,不大在意:“现在只是有点麻麻的,不怎么疼,你瞧瞧那两个,待会她们得比我疼多了。”程淼淼看向地上的紫樱与绯染。叶清平唇边带上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你还挺有魄力的。”“那是自然!本姑娘那可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文武双全百年难遇的佳人!哎哟哟疼……”太过于嘚瑟了,程淼淼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这一下就扯到了伤口。望着她歪头捂脸的样子,叶清平情不自禁轻笑出了声。正如程淼淼所言,此事一经败露,理亏的便成了天泉山庄,不过短短半日,天泉山庄违反规定私自捉妖炼丹的丑事,便传遍了整个永清山。在试炼大会的闭幕礼上,赵赫对这指控丝毫不认,然而人赃俱获,他转脸便把罪名推给了那两名女卫,紫樱倒是沉得住气,认也认了,但绯染却不依不饶直喊冤枉,还要赵赫为她求情,气得赵赫对她拳打脚踢,一张貌美的脸肿得像猪头一般。程淼淼坐在高台下首的凉棚里,嗑着瓜子看戏,全场最轻松的,莫过于她了。因她的机巧应变,使得伏蕴派拨开云雾见月明,叶常将她奉为座上宾,特特留她在试炼大会结束后,小住几日。“嗨呀,混吃混喝的日子,可真——舒——服——”程淼淼用力伸着懒腰,重新倒回藤椅上,手中蒲扇轻摇,闭目在树下纳凉。“哎,有事就说,人来了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儿?”程淼淼眼也不睁,仍是一派悠哉。叶清平张了张口,却又沉吟半晌,才道:“你此次上山,究竟意欲何为?”他心里仍然不安,惦念着那次意外的发现。然而,唯二知情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莫名地,再也做不出当初拔剑威胁的事来。“瞧你说的,还‘意欲何为’。”她慢慢地盘腿坐起来,优哉游哉:“我呢,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一介白衣’,生平最向往的,就是有个自己的房子,然后混吃等死。”说着,她看想叶清平,“懂我意思吗?”“自身温饱已经够我操心的了,其他事,我一概不管,再说我也管不着。”见他不说话,程淼淼解释着。“多谢你。”叶清平诚心为这次的事情感谢程淼淼。程淼淼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正午的阳光热烈地照射大地,一辆华贵的马车飞快驶入王城,守门侍卫见此,横枪拦下:“前方王宫,非王命急召,任何人不得驾车入内!”车夫并未说话,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一见到车夫手上那面刻着上古四大凶兽的令牌,守卫便不敢多言,连忙放行,甚至在那马车驶入宫门许久,身体仍然是抖如糠筛。然,那马车里的人比守卫更战战兢兢。到了行宫别苑,一路几乎是连滚带爬,及至湖心亭,远远地在回廊处给那人跪下:“奴才无能!未能教育好犬子……请主人降罪!”他这厢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但湖心亭中的男子却无动于衷,手里的鱼食丢到湖里,碧波荡漾,吸引来一大群锦鲤。“天泉山庄多大的威风,仅仅是少庄主,便能公然违抗试炼大会的禁令,我又岂敢让老庄主屈尊降贵,亲自向我致歉?”亭中的男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来。但还是将来人吓得够呛,“此事是犬子一时糊涂!待奴才回去,定当好好教训他!”“一时糊涂?”男子讥讽地笑了笑,“若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推说是‘一时糊涂’,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所谓的‘成王败寇’了。”“我已设局将孙可宁引回梁国,本是给你们制造机会,让你们施展身手,可谁知,你们却是如此的不堪大用!”他把手中的鱼食尽皆抛进湖中,锦鲤照旧来抢食,却被掀起的风浪击飞,但见那风浪一路沿着回廊凭栏来到赵海身畔,激起一片水花,一条死鱼当即飞到赵海面门上。赵海跪在地上,虽浑身衣裳湿透,却一动也不敢动。“老规矩,要么你将功折罪,要么……你知道我的意思。”赵海忙不迭说道:“将功折罪!奴才愿意将功折罪!”“好——听说这次你们是被人摆了一道?”“不错……有个自称来自逍遥派的女子,和伏蕴派里应外合,不但坏了我们的计划,还……”后面的话,赵海不敢、也没脸说下去。“眼下,伏蕴派暂且动不得,不过那个逍遥派……”男子以手为刃,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动作。细算来,在伏蕴派蹭吃蹭喝已有七日,再住下去,恐怕就不合理了,是以这日清晨,程淼淼踩着晨光踏上归途,但哪有什么“归途”呢?只不过又回归到四海为家的状态罢了。不过好在伏蕴派的当家人们送了她很多礼物,除了一些盘缠,还有很多糕点瓜果,够她享用半个月的了。“滚开!这是我们的地盘!”“怪物!快走开!”“行行好,让我在这里歇一会吧……”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端着破碗,小声地乞求,但还是被巷子口那些乞丐联合赶了出来。“一个红眼睛的怪胎,还想来我们的地盘?滚滚滚!”“哟~想不到你这种怪物居然还能讨到白馍?”看到他破碗中的白馍带头的乞丐不禁眼红起来,伸手就去抢夺。小乞丐抵死不让,紧紧的将馒头护在怀里。“快把白馍交出来!”见此,带头那个连忙去抢夺。“妈的,你没听见是不是!?”看着那白馍被护的死死地,带头的乞丐略先给了他一脚。身后的那些乞丐纷纷效仿。小乞丐紧护着怀里的半个白馍,任由他们拳打脚踢,红瞳在暴乱中逐渐发亮,血一样的光慢慢地,即将覆盖整个瞳孔……“住手!”程淼淼今日清晨从伏蕴派告辞,下山直走了一天,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一个还算热闹的小城镇,没想到一进城就看到这样一幕。尤其当她看到那些欺负人的乞丐,个个都有手有脚,不去努力谋生,却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孩子,便更怒了:“成群结队,欺凌弱小,一个个好吃懒做,你们还是人吗?”“哪来的臭婆娘!”看见有人多管闲事,原本就没有抢到馒头的领头的乞丐更怒了。“我们的事你你少管,哪来的滚哪去!”对方非但不讲理,还嘴臭的要死,一个体型稍大的乞丐还特意一脚踩在小乞丐身上,冲他吐口水。“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程淼淼把包袱往肩上一甩,抽出腰间布条,首先抽向那个向她挑衅的大乞丐,灰扑扑的布条一经发力,便像一道金光闪闪的鞭子,抽得那些乞丐四散逃窜,有几个逃不开的,便跪在地上直管她叫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