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姐姐,雨下这么大,我们把她拖出来,被祖母知道了会不会罚我们呀?”
“怕什么,只要我们三个都不说,谁会知道。”
“再说了,这个小祸害早就该死了,她克死了自己的母亲,现在还想来害我们,呸!这荒郊野岭的,最好被野狗拖去吃了才好。”
“阿姊,你说,我们要怎么处置这小祸害。”
宋宝珠闻言,想了想随手道:“埋了吧,回头谁也找不到,就算是祖母也没办法罚我们。”
说着便找了几个木棍,开始在树林里刨坑。
此时大雨中隐约传来车轱辘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的小厮听见动静看了一眼,疑惑道:“那边怎么有几个小孩?”
“嗯?”一道清冷矜贵的嗓音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露出一张清隽冷淡又少年气的脸。
君庭笙看着倾盆大雨的几个小身影,颦眉道:“梁毅,拿伞来。”
雨声太大,三个挖坑的小孩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直到梁毅看见了一旁躺着的小人,顿时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地怒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小孩一惊,粉衣女孩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哆嗦道:“没……没埋人……”
“闭嘴!”宋宝珠一丢棍子,爬起来就要跑,却被梁毅快速拦住。
君庭笙脸色冷沉:“你们是哪家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
宋宝珠咬牙,耿直了脖子,一副打死不说的态度。
君庭笙冷声,薄凉的视线冷冷扫向跌倒在地的粉裙女孩:“你说。”
粉群女孩吓得一哆嗦,泪眼朦胧道:“我,我们是宣平侯府的人,你别惹我们,爹爹,爹爹打你……”
“蠢货。”小男孩骂了一声,抓了一把泥土丢向君庭笙二人,拉起妹妹和姐姐就跑。
“梁毅,追!”
……
君庭笙侧身让开,正要追上去,一低头却正对上了一双黝黑清澈的大眼睛。
正对着自己眨巴眨巴。
宋宝灵醒来时,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后脑勺,她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好看的大哥哥,委委屈屈地哼道:“疼……”
四五岁的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一双眸子却清澈纯稚,如同从淤泥中盛开的幼莲,柔软又干净。
君庭笙眉目微敛,打量的目光穿透削薄的眼皮,深深扫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宝灵没得到抱抱更委屈了,倔强地伸着莲藕似的小短手,小鹿似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君庭笙。
梁毅替君庭笙打伞,迟疑道:“公子,宜平侯府宋家,看这个年纪,这小丫头怕不就是你那个四岁的小侄女?”
“嗯。”
君庭笙半响应道,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随即俯身抱着宋宝灵向回走。
梁毅忙跟上,咂嘴道:“乖乖,幸好遇见了,不然小姑娘怕是就没命了。”
宋宝灵吸吸鼻子,瞅瞅君庭笙,乖乖地被抱在怀里,还把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揣在怀里,怕把好看大哥哥的衣服弄得更脏,被丢在这里。
这时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一声。
小家伙脸色顿时羞红,懊恼地用手手捂住小肚子,掩耳盗铃一般。
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声,宋宝灵懵懵地抬头,随即就被君庭笙放在了软椅上。
眉目清冷淡漠的少年,随手从抽屉里拿了一笼小笼包。
宋宝灵大眼睛顿时就亮了!
君庭笙随手拿了一个白胖胖、软乎乎的小笼包捏在指尖,视线扫过宋宝灵想要又不敢要的小眼神,冷淡询问:“想要?”
“灵儿想。”宋宝灵抿抿小嘴巴,期待道:“哥哥好。”
“给你吃的就好?”
“嗯?”宋宝灵思索了一下,摇头:“哥哥抱我。”
君庭笙眸子微沉,伸手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宋宝灵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用水豆腐似的脸颊蹭了蹭少年的胸膛,奶声奶气地开口:“灵儿的眼睛能看出好坏。”
君庭笙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笑着替她擦净了手,把小笼包递给了她。
“那可真厉害。”
宋宝灵听出了他的不信,抬头看眼少年眉心若隐若现的紫光,一双圆溜溜的鹿儿眼中透出些许委屈。
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她是天上的蟠桃小仙,若不是听闻那个闭关四万年的蹊跃神君要来,她想去凑个热闹,也不会被那些仙女姐姐们挤下凡尘,附在这个小娃娃身上了。
可宋宝灵知道自己不能泄露天机,只能垂下小脑袋,闷声闷气地往嘴里塞包子。
君庭笙刚想阻止,就看到宋宝灵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眨了眨水润润的眸子,像只小兽一样期盼地看向他。
“好吃吗?”
君庭笙确认宋宝灵没有被噎到,干脆把笼屉直接递给了她。
宋宝灵露出两枚甜腻的小酒窝,又捧起一个小笼包,三两口就吃了下去。
君庭笙微微错愕地看着这个小娃娃风卷残云般吃了整整十个包子,才放松下来,满意地揉了揉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灵儿不撑吗?”
宋宝灵摇摇头,脑袋上毛躁躁的小揪揪跟着晃了晃。
“不撑,很好吃,灵儿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她抬起还挂着泪珠的小脸,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哥哥。”
君庭笙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经常吃不饱吗?”
宋宝灵像被触到了什么开关,瘪着嘴低下头,小手指揪着衣裳:“哥哥姐姐说灵儿是小灾星,不给灵儿吃饭,还用竹条打灵儿。”
她挽起袖子,露出满是伤痕的小手臂。
君庭笙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柔声开口:“疼吗?”
宋宝灵乖巧地摇摇头:“不疼了。”
想到方才这小家伙险些被活埋的景象,君庭笙的眼中滑过一抹暗芒。
“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马车吱呀一声停在宣平侯府门口,君庭笙一手抱着宋宝灵,一手撑着一把油纸伞,面色阴鸷地走向门口。
看门的守卫见他衣着朴素,冷哼着上前阻拦:“你!干什么的!这宣平侯府也是你这种穷鬼能随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