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被怼得脸色一僵,昨天一见,姚青梨虽然不及姚盈盈娇美动人,脸色也不太好,额头还包着绷带,但真的不能说丑,还有几分姿色的,至少也是中上水平。
在场的,昨天有好些都在姚家大门前围观过的,便全都闭上了嘴。
“如果我家小姐那也叫无貌,那也叫嫁不出去,那京城一半女子不用嫁了。”夏儿冷哼一声,“可是,到了高氏嘴里,竟然成了我家小姐没人要!还抵毁我家小姐无才,呵呵,我家小姐才华横溢着呢!一点也不比人差,不过是不爱表现而已!”
“姚盈盈不过是想踩着我家小姐往上爬!我家小姐被传得越不堪,她就被映衬得越光芒四射!哼!”
“一窝毒妇!”秋云狠狠啐了一口,“走吧!”
说完,秋云便与夏儿一起离开。
不过几个时辰,姚青梨忠仆骂街的消息和内容传遍了京城。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是高氏和姚盈盈是被泼污水了,但到底是让母女二人身上多了个若隐若现的污点。
此事传到了姚家那边,高氏母女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解释,瞧着不当回事一样。
可第二天,却听姚家的丫鬟说:“太太和二小姐表面没什么,但昨晚我听到房里传出哭声来。虽然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
人群都道:“姚二小姐和姚夫人善良,这脏水都从头浇到脚了,竟也不还嘴,委屈也只自己在房里哭,这也太善良了!”
于是,母女俩那若隐若现的污点也被她们的委屈善良洗干净了。
外头只一叠声地骂姚青梨。
四竹巷的小院——
姚青梨正在给小宝量体温,秋云和夏儿在一旁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
“小姐……外面骂得越来越难听了。”
秋云满脸急切地接话道:“我路过街边时,还听得有人说,要……给小姐一顿教训。咱们还是躲一躲吧……”
姚青梨不以为意地一笑:“急什么。我本就没想过仅凭只言片语就能伤到她们。你们在外说过姚盈盈踩着我上位,她把自己的才名看得极重,这个暗亏,她是绝对不愿吃的。等着吧!这事儿还没到高峰呢!”
果然,此事在京城传得热闹,最后,终于在逐星楼爆发了!
逐星楼不是酒楼饭馆,而是比拼才艺之地。
每月的逢十之日,京城年轻贵公子和小姐就会来逐星楼相聚,或斗诗论画,或共赏佳作。
逐星楼的主持者——永安公主,更是让这儿声名远扬。
可以说,京城大部份才子才女几乎都是从那里获得荣耀的,是京城极高雅和有份量的地方。
而姚盈盈,是逐星楼众星捧月的存在。
两年前,她以一幅《牡丹争艳图》赢得了第一才女的称号。
今天正是初十,又是逐星楼才子才女相聚的日子。
从永安公主口中得知姚二小姐缺席了,一群拥护姚盈盈的文人墨客顿时群情激愤了。
“一定是姚青梨这个荡-妇,害的我们的画君子无心现身!”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名身穿淡蓝锦袍,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拍案而起。
这男子是何家的二公子,名叫何易之,他张嘴就骂:“姚青梨这荡、妇,实在欺人太甚了!人尽皆知,她自小就是个草包,现在竟说姚二小姐是踩着她才名动京城。还说自己比姚二小姐才华横溢!简直无稽之谈!”
说着,她拱手面向上首之人,“公主,虽然这是她们的家事,但盈盈怎么说也是我们逐星楼的画君子,岂是她想如何作贱就如何作贱的!”
此言一出,简直说到在场之人的心坎里,众人情绪瞬间被推上了高朝!
但凡有血性的,陆续拍案而起:“对,我们选出来的画君子,如何能被一个草包如此作践!”
永安公主点头:“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既然姚青梨这草包敢如此狂妄自大,那我们的画君子自然应她的挑战!不如在下个月聚会……不,不如就在三天后,让她们在这里比一场!到时,我们的画君子自然就能正名!”
“不错,就这样吧!”上首的永安公主点头赞同。
如此一来,既能为姚盈盈正名,也能张显他们逐星楼的威严不容侵犯。
……
姚青梨是在下午末时收到逐星楼的帖子。
约她于三日后辰时四刻,前往逐星楼与画君子姚盈盈一决高下。
秋云和夏儿急的不行,一个劲地阻止姚青梨前去。
姚青梨却是神色悠然:“若我不去?那今后这京城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她若不应,便是怕了,今后不仅要顶着荡妇的名头,还会成为满口谎言的小人!到时候,别提什么开医馆了,想在这京城生活都难!
夏儿和秋云闻言一怔,神色忧虑。
“小姐说的固然有理,可小姐除了琴弹得略好之外,另外棋书画三样都平平无奇呀!”
而姚盈盈……可是第一才女!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姚青梨胸有成竹。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此时,逐星楼里,人山人海。
贵公子们摇扇谈笑,千金贵女们轻声燕语,钗环玉翠。一时间华裳似锦,墨韵涌动,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来?”
“那个荡、妇,兴许是不敢来了吧!”
“不来便算了吧。若非……若非公主下的帖子,而我又是画君子,代表着逐星楼……我根本不想跟她比试……”
姚盈盈坐在一张桌前,身披大红滚毛边的斗篷,纤纤玉手捧着个茜香小手炉,往日娇艳欲滴的桃花小脸苍白无暇,一双湿漉漉的杏眸凝着水光。
纵然是憔悴,却自带一种另类的美态,让人一瞧,便心生怜惜。
“唉,真是……”在场的人一片轻叹出声。
“你就是太善良了。”何易之大义凛然地走上前,“那荡、妇如此污蔑你,你还怕赢了后下她的面子!若非逐星楼维护你,你都要被欺负死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何易之道。“哼,若是到了时间,便是她自动弃权认输了!”
“哈哈哈,已经快辰时四刻了,她定是不敢来了!”
在场之人便哄笑出声来。
“啊呀!”外面突然一阵轻呼,惊叫连连:“来了来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