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你平时最讨厌摆弄设备，今天怎么待我来五金市场了？”

一路上，张牧都没有说明原因。

王刚跟着他下了车，看到五金市场大楼，十分稀奇。

“呵呵，一会再跟你细说。”

张牧先是到小卖部，买了两包“阿诗玛”香烟，然后，又带着王刚来到一家羊汤店。

这里紧邻工业区，人流量很多，一些小商贩到是生意红火。

“两大碗羊汤，五个驴肉火烧。”

张牧又将烟扔给王刚一包。

“呦，今儿这是咋了，这么大方！”

王刚家是单职工，只有他一个人挣钱，平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看到张牧递过来的烟是“阿诗玛”，眼睛顿时亮了。

这烟可是十块钱一包！

“你先看看这些。”

张牧将包里的说明书拿了出来。

王刚虽然是接他爸班进来的，不过上过初中，能看懂说明书。

而且，他技术过硬，一下就感受到了不同。

“这，这不是咱们厂里零件的说明书吗？只是，好多型号尺寸都不一样啊。”

王刚皱眉。

“不错，我就是来重新采购零件的，一会专业的东西，就由你来办。”

“如果事情办成了，梁主任不会亏待你。”

张牧画了个大饼。

“这是我师傅的意思？怎么可能......采购不是由采购科负责吗？”

王刚想不明白。

这时，乳白色的羊汤，还有香喷喷的火烧都上来了。

王刚身强体壮，平时却不舍得吃好的，这时问道香气，肚子顿时咕噜噜直叫。

“这些都是梁主任批的差旅费买的，随便吃。”

张牧直接结了账。

既然连差率费都批了，那肯定是师傅的意思。

王刚不再怀疑，大口吃了起来。

张牧家业很久没开会了，他也开动起来。

不过，他只吃了一个火烧就饱了，王刚却将剩下四个都吃光了。

“真香！”

王刚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又点了一只烟，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简直赛神仙。

等他休息好了，两人就出发。

吃人嘴短，王刚不知不觉，已经习惯听从张牧的节奏。

前面三层都是留给国企，还有那些有实力，有背景的企业的。

整层楼都冷冷清清。

柜员门有的喝茶聊天，有的干脆三五成群，打起了牌。

对于张牧和王刚这两个“客户”。

他们直接无视。

“这副样子，难怪以后会倒闭。”

张牧心中暗叹。

指望这些“老爷售货员”们，显然不现实。

张牧想无视前三层，直接去四楼，却被王刚拉住。

“那个柜台，是红星机械厂的，咱们去看看吧。”

王刚看到了熟悉的牌子。

他平时用的许多零件，就是这个厂家生产的。

只不过，质量一言难尽。

不过，他的思想很守旧，还是愿意相信熟悉的企业。

见王刚不信邪，张牧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同志，这里是红星机械厂的柜台吗？”

王刚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隔着柜台问道。

柜台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居然正在打着毛衣。

听到王刚的喊声，她连头都没抬。

“同志？”

王刚提高了嗓音。

“吼什么！吃饱了撑的！这么大的牌子，你看不到啊！”

妇女狠狠白了王刚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针线，来到柜台。

“买什么，拿介绍信来。”

妇女一伸手。

“我，我想问问能定制零件吗？”

这妇女气势逼人，把王刚都弄愣了。

“定制什么零件？你脑子有问题吧？跑到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妇女更加不满。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有你这么当售货员的吗？”

王刚饶是脾气好，也气得脸红脖子粗。

如果对面是个男人，他非动手打一架不可。

“你以为我愿意当售货员啊？这破工种只能拿二线工资看，什么补贴都没有！”

“你去告我好了，把我调离这里，我还要谢谢你咧。”

妇女一扭身，居然又回去织毛衣了。

“呵呵，咱们走吧。”

张牧拉过气鼓鼓的王刚，往楼上而去。

上了四楼，放眼望去，气氛立马不同了。

没有高大上的牌匾，没有宽大的展示柜台。

可是，热情洋溢的笑脸，挂在每个人脸上。

这里都是私营业主！

“大兄弟，需要什么？来我这看看。”

“同志，我这里保证质量，价格还低。”

那些柜员，隔着柜台，就开始招揽起来。

此时的私人小厂家，规模都很小。

销售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

能来这里干销售的，都是各家的精英。

他们是赚提成的。

卖的多，挣的就多！

张牧随意走到一家门口。

“能定制零件吗？”

“能啊，您要什么零件，什么规格的？”

售货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干瘦，眼中却透露着精明。

“这种！”

张牧拿出一张说明书，递了过去。

然后，让王刚进行详细的解释。

“这种螺丝......我们能做！”

售货员思量片刻，就拍胸脯保证。

王刚眼睛立马亮了。

这种螺丝，平时就是红星机械厂进货，质量奇差，返修率很高。

可是定制的螺丝，只是长度增加两毫米，直径减少一毫米，却可以完美契合汽车零件。

这样，效率会大大提升。

“张牧，太好了，咱们快订吧。”

王刚干维修是一把好手，却毫无商业经验。

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张牧却丝毫不为所动。

“什么价格？”

他开口。

“定制零件要贵一些，一百条起，十元一条。”

售货员答道。

这一单生意做成，就是一千块的营业额。

“我直接定一千条，价格五元。”

张牧提升了订货量，价格却直接腰斩。

“哎呦，您这可太狠了。”

那售货员嘴上叫苦，心里却紧急盘算。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售货员，而是老板冯海顺！

最近业绩不佳，厂里的几十号人却等着发工资，所以，他亲自来扩展销路。

眼见来了个大客户，他可不能放过。

“呵呵，那我再去别家看看。”

张牧作势要走，却被一把拉住。

“再加一块！”

“一千条螺丝，六块钱一条。我就干！”

冯海顺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