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袁小婶听不惯了,“那江洲人那么难相处,当初去的要是袁绣,就她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谁能和她过下去?指不定早就被赶回来了,她可没咱绢儿机灵,和那江洲离了后立马和现在的女婿结了婚,要是换成袁绣,她哪里能有咱家绢儿如今的造化!”
袁小姑瘪了瘪嘴,“也就你家得了造化,其他人落啥好处了?我家小军当初当兵,让绢儿帮着走个后门换个好地方都推三阻四的。”
袁绢忙道:“小姑,不是我不想帮,我顶着袁绣的名字呢,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小军说漏了嘴,让认识江洲的人知道了怎么办?他的那些老战友可到处都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咱家能落得到好?咱们可都骗了袁绣。”
老太太气呼呼的拍了一下袁小姑:“你咋这么多话,咱绢儿寄回来的东西我也没少给你。赶紧闭嘴吧你。”
袁小姑笑道:“哎呦我的亲娘也,绢儿一回来,你现在把我和绣儿都抛到五指山后面去了,我还不是为绣儿可惜,您看她现在都四十多了,眼瞅着再过几年都满五十的人了,还没成个家。”
“绣儿不急。”老太太半眯着眼睛道:“等我们没了,家里的房子和地就都留给她,她招赘也好,嫁出去也好,日子总是能过的,还不用像别的小媳妇那样年纪轻轻的就在婆家受磋磨,绢儿你以后再帮衬帮衬她。”
袁绢点头:“放心吧奶,我肯定帮她……”
屋里的人聊得热火朝天,屋外,袁绣脸色苍白扶着窗台浑身发抖!
她的心口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要把她整个人冻僵,冻死在这里。
难怪袁绢嫁到外地这么多年从来不回来,难怪家里人很少提袁绢的事,以至于她这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袁绢到底嫁了个什么人。
她懂了小姑和袁绢看向她时,那眼神里包含的意思了。
你看,你多可怜,原本属于你的人生被人给抢了,那个人开着小轿车喜气洋洋的荣归故里,你却只能在这里挥汗如雨的给人家操办接风宴。
你瞧,你多惨!幸好我抢了你的人生,不用像你一样操劳半生,留在乡下当村姑照顾两位痛失长子长媳的老人,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血。然后我还能冠冕堂皇的施舍你。
好笑的事,就在刚刚她还在庆幸,庆幸自己有一对对她好的爷爷奶奶。
他们当然要对她好了,不对她好,怎么让她乖乖的留在家里当老黄牛。
小叔当然要说她孝顺,不用这些话哄着她,怎么让她乖乖的留在老家替他伺候父母。
还有小姑,难怪相亲都要给她安排能接受帮着一起照顾二老的人,不这样,照顾父母的事不就压在嫁在本村的她身上了吗。
她不是不知道家人对她的好里夹杂着他们自己的私心,但是她贪恋着这糖衣炮弹外面裹着的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为了家人,她愿意放弃一些东西,因为她还有亲近的家人,可是,今晚听到的话给她狠狠一击!
袁绣只觉得自己这半辈子过得可悲、可怜又可笑!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