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入冬,但是冰冷的寒风已经开始为所欲为的肆虐,刺骨的冷意更是肆无忌惮的充斥着,只是在绸缎庄一座略显霸气的大厅之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四个大火炉分别摆放在大厅之中的四个角落,汹汹的烈火将阵阵的暖意铺盖到了大厅之内的每一寸空间。
“在下李氏绸缎庄的庄主李重豪,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呀?”虽然满脸肥肉下坠,但是李重豪却一脸的正经,配上憨厚的表情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令人很难和他刚才那极端的恶俗猥琐联系起来。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呀!心中,王伦暗叹。
“小弟姓达,达到的达;名叶,树叶的叶。”王伦不急不缓的说道。
“原来是达叶”下意识的说道,李重豪心中忽然一阵不爽,这名字也他娘的太坑了吧!还“大爷”……
“今日和李庄主一见如故,真是相见恨晚呀……,以后您叫我小叶就行了!”一脸的坦诚,王伦一番慷慨大论令李重豪心中不爽尽去,甚至还很是感动。
“小叶”
当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李重豪脸都绿了,心中暗暗诅咒王伦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老爹:这老王八给小子取名也太王八蛋了吧……
半个时辰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已然消逝,但是大厅之中王伦和李重豪却正聊的火热,那劲头不像是两个商人在讨价还价,倒像是两个生死兄弟久别重逢。
“李大哥你是不知道,大名府之中有一个藏春楼,里边的春红可是出了名的骨瘦如柴……”
“真的吗?小叶老弟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呀?”
“那是当然,小弟什么时候骗过你?话说那小蛮腰不盈一握……”
“咕噜……”两眼发直,李重豪狂咽起了口水。
“她那小胳膊小腿更是真正的皮包骨头……”
“啪嗒啪嗒……”终于,李重豪那口水还是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看到已经精虫上脑的李重豪,王伦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强忍着狂呕三百桶的冲动,王伦接着说道:“既然李大哥喜欢,那么等到我们生意谈成,我定将那春红赎回,连同买布匹之金一统送上绸缎庄!”
“那就有劳小叶兄弟了!!”满脸亢奋的通红,李重豪赶忙回道。
接下来的的生意谈判出奇顺利,一向精明狡诈的李重豪如今已经色欲迷心,哪还有往日的机关算尽,甚至愿意王伦不交受定金就将布匹给带回去。
并没有在李氏绸缎庄呆上太长的时间,一是为了快点救出大狱之中的兄弟,二是害怕这李重豪回过神来。
当天晚上王伦一行便离开了这防备森严的绸缎庄.
当然,他们这一行之中除了王伦宋万和十几个李氏绸缎庄的壮汉之外,还有满满五大车的各种绸缎面料,而且还都是精品.
已经行出去了十几里,前边赫然便是一处松树林.
却说这处松树林本来就遮天蔽日,在降临的夜色映衬下愈加显的阴森渗人.
就是这里了!王伦心中计谋已定,目中一抹冰冷稍纵即逝。
“哎呦,累死老子了,我们不如在前边的松树林中好好歇息一番吧!”并没有等那十几个大汉回复,王伦快步走向松树林之中,并且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坐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大口呼气。
其他的十几个壮汉心中登时便很是郁闷:话说我们各个拉车推车的还没有问题,他一个两手空空屁事不干的倒先喘上了……
不过虽然他们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面上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车子推到松树林之中便一个个倚树歇息了起来,毕竟相比于赶路,歇息还是挺爽的。
“都起来,快给我赶路!”领头的那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看到众人都瘫倒在地,大声呵斥道,一边呵斥还一边用手使劲拍打那十几个壮汉的脑袋。
这位领头的壮汉,王伦还是见过的,正是李氏绸缎庄的管家李富贵,虽然在绸缎庄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王伦还是感觉到这个李富贵深得李重豪的新任,而且这家伙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老狐狸精。
但是正所谓人无完人,眼尖心细的王伦发现了李富贵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过分的自负。而这或许就是王伦获取情报信息最好的突破口。
“我说李管家,弟兄们都累了,歇息一下又何妨?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大打出手吧?”看到李富贵满脸怒气的肆意拍打那十几个壮汉,王伦淡淡的说道,言语之间已经将矛盾给激化。
那本来看着王伦这小白脸还很不顺眼的十几个壮汉在听了王伦的这番话后,心中顿时便升起了一番感动,本能的便感觉和王伦亲近了不少。
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不过还是被李富贵压制了下来,略显冰冷的声音响起:“倒不是我无情,只是在这荒郊野里,又是夜间,万一来了匪贼”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什么匪贼?我看是李管家太多疑了吧?”打断了李富贵的话语,王伦满脸的不以为然。
“唉,你又懂什么?距离这里几十里的地方便有一个梁山水泊,里边可是住着一好一些匪贼强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富贵针锋相对。
“那不是还距离这里几十里吗?再说那匪贼强盗没事闲的蛋疼半夜起来冒着严寒抢这些破布?”漫不经心的说道,王伦一脸的不屑。
“以前或许不会,但是现在不一定了!”
“此话怎讲?”
“你有所不知,就在不久前那伙强盗想要购买冬衣,结果被老夫联合官府设计抓走了二十多个……果真是大快人心呀!”李富贵一边说着还一边骄傲的捋着那满脸的络腮胡,显然对于此事很是自豪。
四周,那十几个壮汉也都仿佛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致,热火朝天的议论起来,显然他们也都参加了那场围捕。
“他们可曾与你们有过节?”
“不曾。”
“他们可是不给买金?”
“不是。”
“那为什么你们还要设下圈套围捕?”
“这群狗屎不如的垃圾强盗又怎么配购买我们绸缎庄的布匹,他们就应该冻死在荒山之上,就应该被官府的大刀咔嚓……”
滔滔不绝的李富贵没有发现,四周哄笑议论的十几个彪形大汉也没有发现,一旁的王伦脸上已经多了些许冰冷,而宋万更是烧红了双眼。
“那我想问问,李管家这么多年运货出过差错没有?”强忍这胸中的怒意,王伦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是我跟你吹,我走货也几十年了,还从没有丢过一次货,失过一次手!”重重的拍了拍胸膛,李富贵一脸的豪气。
“那么今天,或许你就该失一次手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王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短剑。
下意识的,李富贵心中闪过一抹恐慌,但是为时已晚。
一把在夜色下泛着寒光的利刃已经狠狠的插入了李富贵的身体,插入了那属于心脏的位置。
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李富贵生命之中的最后一道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四处喷溅的血红之中。
随着李富贵的黯然倒下,宋万邹然之间已经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金刚剑,双眼冒火的劈向了那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众大汉。
或许是变故突生,这十几个大汉还没有来得及拔出随身所带兵器,便已经有五个被宋万送入了黄泉。
毕竟这也怨不了他们,谁又能想到刚刚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宋万会突然暴起大开杀戒,更何况还是对于他们这些头脑简单的大汉。
另外的七八个虽然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哆哆嗦嗦的抜出来了兵器,但是都是一些小卒,这些兵器从来都是摆设,因为多年未曾使用甚至都已经锈迹点点了,又怎么会是练家子宋万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便被劈死的只剩下了两个。
却说这两个仅剩的大汉一看情势不对,撒腿就跑,而且还是向着两个方向。
但是对于常年剪径,而且长跑果断远超常人的宋万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
手起剑飞,宋万手中的金刚剑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瞬间便给其中一个逃跑的大汉来了一个透心凉。
另一个大汉就更可悲了,在宋万那雷霆般的一声大喝之下,或许是太过于惊心动魄,就连双腿都不听使唤了,径直的撞上了一棵百年老松树。
可怜那棵老松树呀,大冷的天硬是被那汉子撞掉了好一层老树皮……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十几条性命丧生在这幽暗阴森的丛林之中。
强忍着呕吐,王伦的身体不由的有些发寒,双腿也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
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王伦第一次杀人。
但是,王伦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对于这些大汉,王伦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之所以没有一进入树林就下杀手,之所以要旁推侧敲的小心询问……是王伦不想滥杀无辜,甚至王伦不想杀人,不愿杀人……
但是听着他们肆意的话语,看着他们无情的大笑,王伦心冷了。
虽然在前世王伦只是一个令人不齿的梁山君子,但是却最讲究义气,却最崇拜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英雄。
虽然那被抓入大狱之中的二十多个人王伦并不熟知,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面都没有见过,但是他们称自己一声“哥哥”,他们都是自己的兄弟……所以,王伦会义无反顾的救助他们,王伦不后悔。
“哥哥,你”
虽然王伦身为梁山第一头领,但是谁都知道他只是一不及第的柔弱书生,更别提亲手杀人了,如今看到王伦这般,就由不得宋万不惊疑了。
不过,王伦在惊疑的同时,心中对于王伦却愈加的信服起来:这才配当我们梁山的头领!!
“胆敢害吾兄弟者,吾定亲手斩之!”王伦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宋万却感觉耳膜猛地一震,一字一句都深深的敲进了他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