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初到余家,余家的气氛是诡异的,所有人都当余思不存在,透明人一般,还记得余思刚入家门那会儿,余乾奇和余韵闹着不吃饭,余家妈妈更是冷嘲热讽。
看到余思不安,又强撑着对他们笑的样子,余乾奇笑不出来,他沉默着,他是有隔阂的,但......
算了,保持距离吧,余乾奇打算从此当余思是透明人一样的无视,却也从不躲避她,刁难她,让她难堪,日子还是要过的。
小时候的余思干瘦干瘦的,像是从难民窟里刚解救出来似的,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吃的很少。
家里沉抑的范围让余思很长一段时间都饮食不振、入睡难眠,再加上闲言碎语以及家里人上上下下那些阴翳的眼光。
余思宛如惊弓之鸟,随时保持着高度警惕。。
那年,正上中学的余乾奇和几名好友在放学路上玩乐,正巧碰上余思,余乾奇本想如常的面无表情路过,可其中一名好友南培铭却认出了这落单的余家私生女,瞥了一眼,
“奇,这不是你们家余思吗?”
其他几位小伙伴闻言来了兴致,立马围上余思,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这就是你们家那私生女?”
“不是吧,谁家私生女怎么落魄?”
“听说你们家里都不待见她,让我玩玩?”
其中一名小伙伴陆盘说着便动手拽了余思一把,余思满目惊恐,往后直躲。
然而陆盘似乎更有兴趣了,对着余思逼近过去。
惊惧之下余思一把推开陆盘的手,却抓出了血痕,陆盘吃痛一巴掌就打过去。
旁边余乾奇早已面色不虞,见状,一手挡住陆盘打人的手,一手握拳朝陆盘的脸揍了过去。
陆盘怒斥。
“你打我?不就一个私生女?你用得着护这么急吗?”
余乾奇啐了一口,怒目横眉。
“这是我家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你们记住了,余思是余家人,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下次就不是一拳头这么简单了。”
余思一脸惊讶的看了一眼大哥,又赶紧转移目光,随即低下头去,不想让人看见她眼里的泪水。
这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维护她的话了,有人关心,有人承认的感觉,让余思即心酸又感动。
她一直很迷茫,这个家除了爸爸没有人是承认她的,而爸爸每天忙在公司,见一面都很困难,余思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或者需要指导的时候,回头一望就发现,一直就只有自己,没有人能帮她……
因此她卑微、她低调,但也懂得要活下去她必须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挣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来。
她默默站到余乾奇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余乾奇回头瞥了一眼余思,那低着头又委屈的模样让他心头的隔阂烟消云散,能护住一时是一时吧,这么多年的折磨还不够吗?总是个可怜人而已,终归是他的妹妹啊!
保护妹妹、站在前面的感觉像是为她挡住了全世界,让余乾奇骄傲又心酸。
南培铭看场面尴尬,赶紧出来打个圆场,
“都是兄弟,看你紧张的,谁还能吃了她去。”
余乾奇瞥了一眼陆盘,陆盘刚想发作又被众人拦下来,
“小姑娘还没发育呢,你精虫上脑啊。”
“陆盘,这事儿就是你的不对了。”
“快,给小姑娘道个歉,别吓着人小姑娘了。”
……
“别闹了,还去不去电玩城了?赶紧走吧 !”
咋咋呼呼、闹闹哄哄的一群毛头小子,这场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场游戏干下来又是好兄弟。
青春期中二病的余乾奇也不得不承认维护妹妹确实很有成就感呢。
一群人拉拉扯扯的走远了,余乾奇时不时回头瞥几眼余思,见到余思那标志性的笑容,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同样是父亲的子女,余思的日子显然过得很是凄凉,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却要背负父母的错,背负一生骂名。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畏畏缩缩,看在小小的余乾奇眼中是多么的刺痛。
如果不是出生在这就好了……
余乾奇是余家除了余爸爸外唯一一个愿意对余思好,对余思笑的人。
而余思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余家大哥,所以,在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余思主动到公司去帮忙,希望能助余乾奇一臂之力。
余乾奇显然也不想把公司真正的情况告诉她,如果不是林雪珍说出来,她这个在余氏工作了近半年的人都不知道公司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顾源泽是顾氏集团新上任不到一年的总裁,但已经将顾氏集团牢牢掌握在手中,作为商场上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顾源泽的传说那是数不胜数。
不少纵横商场的老家伙一方面觉得他心狠手辣,一方面又想为他的商业之才点赞。
余思希望顾氏旗下的银行可以同意减缓偿付贷款的时间给余家,那余家就有救了,而减缓偿付所要付出的代价余家是能够承担得起来的,这也是双赢的局面。
可如今......
看来顾源泽这条路走不通了。
确实,她一个余家私生女,她哪来的这么大脸面让顾源泽做这种危险的买卖,而她也不一定能通过谈判说服顾源泽。
余思将手上的牛皮纸袋放进随身的手提包里,准备起身走人,谁知,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
她抬起头,讶异地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顾源泽……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虽然只有那一瞬间,但她还是发现了。
这顾源泽怎么回事?
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余思,见状也跟着顾源泽走进他的办公室。
跟在顾家见面时不同,在公司的顾源泽比在家里时还难以亲近,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让她有些不习惯。
刚才他是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她面前,不过进到办公室后,他随即将西装外套脱去,松了松领带、解了衬衫袖扣,还一并将袖子翻了几折,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他的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后,又出去了。
余思根本就没有心情喝什么咖啡,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她看着顾源泽一行一动。
她只想知道,怎么拿下顾源泽这奇葩。
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不发一语地盯着她带来的文件,偶尔听到纸页的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