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如洗。
周致狼狈地躺在大床上,低促地喘息着。
她上半身只堪堪挂着一件破碎的浅色T恤,下边什么也没有,两腿还在止不住打颤。
见身上的顾怀南还有再来的意思,周致微微弓起腰,讨好地迎合他的动作,想让他更舒服一些。
顾怀南哼笑一声,勾着她的下巴,眸底闪着微光,“周致,你怎么就这么贱?”
说着,用力沉下身体。
周致吃痛,用力咬牙,看着他在夜色里阴狠的目光,眸底盈起一层的水意。
他说得对。她就是贱。
他视她如蛇蝎,恨她至入骨,她却还不知廉耻地,想和他生个孩子。
无办法。
他们有个女儿,顾念念,三岁,血型稀有,偏偏患上了血液病。
——
一室寂静。
手机响了。
铃声划破了空气中残留的情爱旖旎。
是顾怀南的电话。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嗓音微冷,“怎么?”
“先生!周浅依小姐醒了!”秘书李连的声音从通话另一端清晰地传进来,夹杂着喜悦,“就在刚刚,周浅依小姐睁开了眼睛,还叫了你的名字!”
周浅依。
周致同父异母的妹妹。
顾怀南,珍若至宝的心上人。
周致微怔,下一秒脸色腾地刷白一片。侧眸盯向顾怀南。
不出意料,顾怀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腾地浮上来一层欣喜,语气轻快,“当真?”
“真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周浅依小姐眼睛看不见了,精神状态也出现了问题,而且医生说……”顿了顿,李连继续,“说周浅依小姐最好马上进行移植眼角膜的手术。”
——
屋里寂静一片。
顾怀南看着周致一双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仿佛猎人看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
他目光如炬。
周致肩膀一颤,当然明白此刻顾怀南在打什么主意。她缩紧身体,不安地往床沿边退,轻声求饶:“顾怀南,你疯了!这是我的眼睛!是我的啊,拿走我的眼角膜,我会看不见的!”
顾怀南一把拽过周致的手腕,把她钉在床板上,“恶妇!周浅依是你妹妹,三年前你嫁祸她纵火,恶毒地把她送进监狱,如今她才刚出狱,你就故意开车撞她,害她出车祸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瞎了眼睛不说,精神也出了问题。她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资格有你这双眼睛!”
顾怀南认定了是周致故意纵火嫁祸给周浅依送她进监狱,也认定了是周致在周浅依出狱后故意开车撞她。
只因为,周浅依是这么告诉顾怀南的。
周致湿着眼眶,失控朝顾怀南大吼,“顾怀南,你休想!你休想拿走我的眼角膜!周浅依不过是我爸的私生女,我妈还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宠着,什么都让我让着她,可她呢,她纵火把我妈烧成植物人,我送她进监狱做三年牢都算是轻的了,她出狱了还不知错,自己开车来撞我,瞎了那是她活该!都是她活该!”
“啪——”
冷冽地一巴掌下来,周致头被打向一边,脸颊迅速肿起。
周致目光带泪,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声音羸弱,“顾怀南,你竟然打我——”
男人无情起来可以比世上任何物种都无情。
不听解释,不求真相,只一味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只一味索取自己想得到的。
就如此刻的顾怀南,拿着周致的下巴,力道能把她的下巴骨都碾碎,他漠然打断她:“周致,这眼角膜要是你不想给,那你就等着躺在医院的植物人妈妈被赶出医院!”
周致一怔。没料到他会这样威胁她。
她偏着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向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婚戒是她跑了十来家珠宝店挑的,可惜颜色已经变得很暗淡,因为被她摩挲抚|摸了太多遍。她每次对顾怀南失望的时候,都会靠着这枚婚戒强撑这段婚姻。
只是这回呢?她还能靠它撑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