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嬴政眉头微皱,莫非那秦用酒楼有问题?
在这战国大背景之下,列国相互安插细作探子再正常不过,说不定街上随意一个人都是他国细作,容不得嬴政不小心!
“大王,根据黑冰台调查,这秦用酒楼的掌柜就叫秦用,当然,他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公孙用,他的父亲,王上认得!”
赵高一脸笑意,他已经许久没看到嬴政笑了,他相信,今日这个消息说出来,嬴政必定惊喜。
“是谁?”
嬴政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喜欢赵高这拐弯抹角的回话,但赵高向来不敢如此,今日这般,必有深意。
“回禀王上,公孙用之父乃先王侍卫,公孙弘!”
赵高目光闪烁,低声道。
“轰!”
此言一出,嬴政只觉脑海一声轰鸣。
“叮当!”
外面,一个宫娥端着托盘走来,骤然听闻公孙弘三个字,浑身一颤,脚步瞬间凝固,手中托盘掉落,托盘上的器皿敲打地面,发出一阵脆响声。
嬴政,赵高同时回头看向来人。
“赵高见过姑姑!”
面对来人,赵高连忙拱手作揖。
此人虽然赵高口称姑姑,然,面容绝美,不过二十岁不到的年纪。
“阿瑶……”
嬴政低声叫唤了一声。
女子名唤阿瑶,乃是嬴政当年赵国质赵时结识的侍女,从小追随嬴政,虽说是主仆,但嬴政早已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在后世关于秦国的历史中,嬴政大兴土木,修建阿房宫。
实际上,阿房宫所谓的阿房女并无其人,真要有,这阿瑶便是原型。
“阿瑶见过王上!”
阿瑶回过神来,连忙对嬴政施礼,随后一双美丽的眸子死死盯着赵高,声音颤抖道:“赵高,你方才说什么?公……公孙……公孙先生还有……还有后人……后人留于世间?”
阿瑶激动地身体,声音都在发颤。
嬴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些年来,没谁比面前这个女子更牵挂公孙弘。
当年,公孙弘陪伴先王质赵,而后先王生下嬴政,独自回秦,公孙先生本该一起回来,但为了保护他们,硬生生留在赵国。
那些年,在公孙弘的保护下,他们东逃西窜,是公孙弘救下阿瑶,抚养长大。
在嬴政心里,公孙弘是先王的侍卫,是天下第一剑客!
更是他的恩师,宛如父亲一般!
奈何前些年,嬴政虽然做了秦王,但无法掌权。
公孙弘为了救他,终究是被太后派人活生生打死。
那半年来,阿瑶整日以泪洗面。
如今虽然淡忘了不少悲伤,但听到公孙弘尚有子嗣,仍旧止不住的激动。
“赵高,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政不忍阿瑶渴望的眼神,冷冷喝道。
“回禀大王,姑姑,这些天,在调查秦用酒楼的过程中,黑冰台无意间翻到一份档案,乃是先王所留!”
“当年,公孙先生护送大王回秦后,先王发现公孙先生总会抽时间去往一个地方。细查之下,才知道公孙先生竟然早在赵国时便留下后人!”
“本来当年公孙先生已经做好安排,让赵女带着那幼儿出了邯郸,咸阳汇聚。奈何先王走了,王上却留在邯郸,不得已留下,以至于一直没能照顾公孙用母子!”
“先王得知,悲从心来,本想补偿,奈何当年时局混乱,公孙先生不愿打搅母子平静,只得暗中帮助,临死前见过赵女,买下一座酒楼交给赵女,再无相见!”
“没多久,赵女随之而去,便只留下连公孙先生都没见过一面的后人,公孙用!”
赵高拱手禀报,说话间,忍不住叹息出声。
“公孙用,公孙用……公孙先生真有后人,王上……你听见了吗,公孙先生真有后人!”
此时,阿瑶早已泪流满面,脑海中不禁再度浮现那个一脸威严却又十分慈祥的汉子。
“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寡人呐……你这是为了寡人抛妻弃子,寡人却连照拂一二也没有,寡人惭愧啊!”
嬴政的眼睛也红了,在他心中,公孙弘从小教他王道,保护他,那坚实的臂膀,为他扛下了一切。
那是他的师,也是他的父。
公孙弘死后,是他亲手送终,亲手立碑,立灵堂。
如今骤然得知公孙弘尚有后人在,他心中震荡,酸楚,更是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万万没有想到,公孙弘的付出,比他亲眼所见来得多。
……
秦用酒楼。
这两天,街道上慢慢了有了一些人流。
那席卷咸阳城的怒骂,终于在耳边消失了。
秦用坐在酒楼柜台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算珠。
虽然街道上开始逐渐热闹,但现在,能有心情进酒楼吃饭的人还是很少,以至于他这边还是一点生意都没有,只能无所事事的干等着。
至于出去拉客,别人也根本不甩他。
在别人看来,就你这破酒楼,能有什么好东西?真要有好东西,你也不用这样拉客了。
说到底,这身体的原主人手艺不咋样,开个酒楼,终究还是把招牌做烂了。
也不知道他老娘是做啥的,临死前还给他留了一笔钱,否则,他早不知道饿死多少次了。
“哎,总不能坐吃山空啊,可又没客人……”
秦用叹息一声,今天可能又要白混了。
想着,秦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直接店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人。
一男一女,那女子目光晶莹,正痴痴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