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眨巴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嘴上说害怕,神色却是悠然自得!
郁宸一双仿佛在黑色琉璃之中浸润过的双眸一瞬不瞬,死死地钉在她的身上。
好似,能看穿她的灵魂。
郁宸大手稳定如铁,徐徐地说道:“本尊可谓是看着六公主长大,六公主心思恪纯,热烈恣意,说难听点,可谓是徒有其表罢了,愚蠢至极。”
云若染心里了然,这男人是怀疑她身份。
“而你,”郁宸饶有兴味地侧眸,“头脑机灵,行事风格洒脱。你不可能是六公主,你们两个压根不是一个类型的。你,是谁?”
云若染无辜地瞪着一双明眸,绝艳的俏脸素净又单纯,小嘴叭叭地道:“国师大人竟然疑心我吗?实在是让我伤心。我从小便失去了母妃,不得不在宫中委曲求全,我若是不藏拙,如何能活到现在?所以我其实就是医毒双绝,聪明绝顶,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郁宸望着那张倾国绝色的小脸,冷声道:“是吗?”
云若染话锋一转:“是呀,我不懂事,从前还喜欢上了那江柏霖,谁知道江柏霖是个负心人,还害我跟你睡了一觉。外头说得那么难听,我真无语,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她低头看着那锋利的匕首,装作不小心,直接撞了过去!
郁宸的速度更快,匕首翻了个角度,云若染脖子一凉,刀背抵住了她的喉咙,她一点也没伤着。
云若染唇边翘起一抹弧度:“国师大人,你这刀子挺唬人啊……”
“既然如此,不如,你嫁给我,给我解毒……”郁宸撤回匕首,
云若染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递给郁宸:“解毒可以,但是嫁人就算了!这是第一个疗程的解药,你先收好。七日后,再来找我。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说罢,云若染便袅袅娜娜地从马车内走了出去。
郁宸看着掌心的药,有些恍惚。
他的寒毒,真能解吗?
很快,日头低垂,满京城的飞檐都被刻上了暖暖的夕阳光泽。
云若染远远地便看见了被自己甩掉的小宫女,傻乎乎地等待在百味楼楼下。
终于看见了主子,蔡蔡焦急得满头是汗,急急忙忙给云若染行了个礼:“殿下,您去哪里了?”
“本公主不过是贪看风景,跑远了一些,什么事这么着急?”云若染奇怪地问道。
蔡蔡皱起眉眼,嗫嚅地道:“刚刚宫里的小夏子来过了,说皇上急着召见您呢。说是,要给您赐婚!”
云若染险些被嘴里的糖葫芦给噎住,她歪了歪头,终于是叹了口气。
赐婚?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青龙殿之中,龙涎香的烟雾袅袅升起。
“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云若染换了一身宫装,恭敬地跪在地上,扬声道。
皇帝高居上首,威严地抬手,示意她起身。
又沉声道:“好孩子,你也到了岁数,过几月你就要及笄了。朕今日便给你赐婚,及笄当日,你就嫁给燕支的睿王子,现在你好生回宫准备着吧。”
和亲?
云若染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现在身份。
皇帝不宠她,她也没有母妃……
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跪地谢恩,心里在想,她怎么逃脱……
皇帝很快便叫人把云若染送了出来。
云若染无奈地叹了口气。
燕支的睿王子,在本朝做质子,身体虚弱,已经请求回国。
让云若染嫁给睿王子,估计是为了拖着睿王子的行程,让睿王子不得回他本来的国家。
如果两国在这期间有了战争,那她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牺牲品,第一个嗝屁儿。
云若染明白,她必须进一步弄清楚局势!
否则未来,她就是最底层的枯骨。
夜深了,打更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境。
执行了宵禁的京都万籁此俱寂,只余一轮高高的明月挂在夜幕之上。
一道漆黑如墨的窈窕身影在辗转腾挪之间,灵活地翻上了睿王子府的围墙,悄然消失于夜色。
府内戒备森严,但侍卫们往往还没接近,就被云若染素手扬出来的麻醉粉给迷晕了。
睿王子的卧室内,隐隐点着一盏烛灯,烛灯映照着一个身影缠绵病榻。
倏然,那人微微抬起头,冷漠地看向安静的夜色。
下一瞬,一道娇俏的身影便从窗户跃了进来。
睿王子隐藏在纱帐后的双眸赫然微缩。
眼前的少女身姿婀娜,线条被修身的夜行衣勾勒得凹凸有致,那双明艳照人的眼瞳潋滟生辉。
灵动婉约的明眸,极具有辨识度,亲近的人不难看出她的身份。
竟然是六公主!
怎么是她?
本来以为是那边的人……
难道?六公主是?电光火石间,男人下意识把暗器攥在手心。
云若染捏着嗓子:“睿王子,圣旨赐婚你和六公主。我是公主的贴身医女,公主让我今日来瞧瞧你,省得你病重,不堪娶公主殿下。”
“见过六公主,”男人却突然站起身来,只见隔着纱帐,男人微微行礼:“夜深露重,公主此行辛苦。”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好熟悉!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就是六公主???云若染嘴角轻轻一扯,真是奇了怪了!
听声音,这人的病好像不重。
云若染美眸闪过一道慧黠,扯下夜行衣的头罩,瀑布般的墨色秀发从肩头披散而下。
藕臂轻展,作势便要扑过去。
她娇娇怯怯地笑,柔柔地道:“哎呀,不辛苦不辛苦。接下来,是睿王子辛苦才对。”
香风十里扑面而来,似有春日花朵在眼前绽放。
男人瞳孔微缩,放在床边桌案上的大手似有青筋突显。云若染可真是离经叛道,说出口的辛苦,似乎有很深的含义!
见男人不说话,云若染得意地轻抬臻首,正想进一步调戏他。
却突然,眼前一花,男人起身便把她整个人捞进了怀中,温暖有力的手臂把她牢牢地圈禁在大腿上。
那张脸,也暴露在云若染面前!
“卧槽,郁宸???”
云若染瞪大了双眼。
两个人贴得极近,云若染鼻腔之中灌入了满满的荷尔蒙气息,男性身上特有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先说说,怎么个辛苦法?”
郁宸声线低沉,暖暖的气息吹拂在云若染的耳垂上。她白玉般的小耳垂顿时便红了,晶莹剔透像是一串熟透了的水晶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