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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白蓓蓓,几乎快要被吓哭了。
她紧紧攥着手机,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年轻又漂亮,更重要的是,自己能给傅斯淮在卢晚黎那里得不到的情欲与刺激。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病秧子卢晚黎!
白蓓蓓甚至很早前,在和傅斯淮有了第一次接触后,就打听了他们的故事。
她甚至为了接近傅斯淮,还专门去了他们共同的母校进修了和卢晚黎一样的美术专业。
她明明和卢晚黎那么相似了,她甚至都怀上了傅斯淮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处处比不上她。
白蓓蓓想到这,心里就涌起一阵入骨的恨。
一个可怕阴暗的想法从她脑海里蓦然腾升。
她要彻底毁了卢晚黎,直到自己成为傅太太......
车内,傅斯淮毫不留情地挂了白蓓蓓的电话。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点了一支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两年,他虽然一直和白蓓蓓保持着联系,但他的保密工作向来做得很好。
他从不准许白蓓蓓出现在卢晚黎面前。
每次和白蓓蓓做过后,他都会细心地换掉脏污的衣服,再也不曾在卢晚黎面前露馅。
所以,也许卢晚黎只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也许卢晚黎只是因为这些天他不归家,陪她时间太少,在和他置气。
也许,他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指间的猩红明灭,傅斯淮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浏览起通讯录。
目光扫视到“唐棠”时,他蓦地记起这个卢晚黎唯一的在上海的朋友。
当年,卢晚黎抛下BJ博物馆的安稳工作,不顾一切陪他来上海。
这些年,她在上海一直孤零零,也就唐棠这么一个大学同学。
从前他们吵架,卢晚黎离家出走,多半都会跑到唐棠那里去。
准确地说,是她无处可去,只有去唐棠那。
傅斯淮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立刻给唐棠打去了电话。
“晚黎?
呵,晚黎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傅斯淮,晚黎为什么会消失,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
傅斯淮深呼一口气,压下性子讨好道。
“我是有错。
我是要找阿黎道歉的。
唐棠,她若在你那,还请你如实告诉我。”
“晚黎不在我这里!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
傅斯淮,如果晚黎真的就此消失的话,那我当真希望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因为你活该,你让我感到恶心,你......”
傅斯淮几乎是颤抖着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唐棠说到最后,只剩下对傅斯淮无比的厌恶和嫌弃。
他越来越觉得,卢晚黎知道的一定比自己以为的多。
不然,唐棠是不会对他如此抗拒的。
傅斯淮思绪如同乱麻,他试图理清头绪,但自己的心犹如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叫他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傅斯淮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他再次站在熟悉的别墅前,只是,家中再也没有一盏为他而留的灯。
他上了楼,如他所料,家里空荡荡,卢晚黎并未回来。
傅斯淮独自坐在偌大的客厅里,这是他第一回在家中等卢晚黎。
从前,都是卢晚黎一人蜷缩在沙发上,披着毛毯睡着,等着他的夜归。
等着他从另一个女人身上餍足地离开,回家。
这一回,傅斯淮通红着眼,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他走到洗漱间准备洗个脸清醒清醒,他才猛地发现,洗漱台上属于卢晚黎的一切物品都不见了。
他慌忙地跑到卧室,打开衣柜的门,映入他眼帘的,是孤零零的黑白的属于他的衣服。
卢晚黎那些五颜六色的漂亮裙子,都不见了。
这一瞬,他彻底意识到。
卢晚黎是认真的,她不是躲在哪个角落和他置气,她不会再回来了。
卢晚黎走后的一周,傅斯淮派人查了整座城市的监控。
可除了看见那天卢晚黎从餐厅离开,进了监控死角后,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傅斯淮甚至派人找了所有汽车、高铁、飞机的出入记录,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卢晚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在上海,消失在傅斯淮的世界。
就在傅斯淮失魂落魄的时候,一位自称是卢晚黎女士的离婚律师,主动敲响了别墅的门。
律师将一个盒子交给了傅斯淮。
“卢小姐在离开前,将离婚事项全权交由我负责。
请傅先生按时签好离婚协议书。”
傅斯淮并不想听这些无聊的话,他只想知道卢晚黎的下落。
可律师对卢晚黎的去向缄默不言,问到最后,也只是一句“并不知情。”
“你若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签字的。”
律师微微一笑,“特别提醒,分居达到两年,我们会直接起诉离婚。”
“我劝傅先生还是先打开那个盒子看看,再做决定。”
律师走后,傅斯淮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杵在原地。
这是卢晚黎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事已至此,他早就没了勇气去面对。
半晌,他怀着忐忑的心,打开了那个盒子。
一个小小的、尚未成型、死去的胚胎,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一瞬间,傅斯淮的世界仿佛崩塌了。